釋其實還有許多漏洞,比如魏紅綃的存在,還有楚王妃殺孃家族人等等,但喬致和是個聰明人,既然先帝提出了這個解釋,他也就不必多問了。當然,他也沒多想,只當是其中還涉及到宗室陰私之事,但青雲確實是溫郡王的遺腹女。
既然只是郡王之女,位封縣主,在婚姻大事上頭就不必要求太高了。他覺得自己還是可以理解青雲的想法的,如果曹玦明能考中進士,那他身份也就是略低了一些,卻說不上不配。如今宗室女眾多,很多人都不肯放下身段低嫁,以至於一大堆縣主、郡君什麼的到了十八、九歲,甚至二十出頭了還不能嫁人,也有的是因為嫁妝少的緣故,早有宗室人家為了錢財,拉下了臉面,拋開了顧慮,只要聘禮豐厚,連商人女婿也能接受,更何況是位正經的進士?曹家在岍州也是鄉紳,家境還算富足,對於青雲這樣一個衰敗郡王府的孤女而言,已經算是不錯的婚配物件了。
喬致和心裡清楚,自己出孝已有些時日了,但起復之事,一直都沒有迴音。當今皇帝對陳家不如先帝親厚,又對定國侯府不大看得順眼,不可能是因為嫡母嫡兄的緣故打壓他。卻有幾個在御前得用的朋友暗中給他遞話。說皇帝有心要晾他些時日,大概是他從前不小心得罪人了,不過時間不會太久的,讓他安心等候,至多到過年前後,差不多就有準信下來了。
喬致和自問並不曾得罪過皇帝,但又聽聞溫郡王府的清河縣主極得太后與皇帝寵信,不免疑心是為當年天花疫情之事,他擅自丟下清河縣主先行回京,得罪太后與皇帝了。才會受到冷落。若真是這樣,他還真不擔心,清河縣主待他一如往日。皇帝即便有幾分惱了他,也不會長久的。但做了皇帝近臣,就不能死腦筋地耍什麼清高脾氣,既然清河縣主受太后與皇帝寵信,他還是要對青雲這個小姑娘和氣些的好。
想到這裡。喬致和忽然記起一件事,笑道:“上回中秋節,縣主送了禮來,其中有一樣花茶,既清香,又滋潤。我喝著極好。想來縣主也是愛喝茶的。正巧,我最近從友人處得了一種清茶,喝著也不錯。縣主要不要帶些回去嚐嚐?”
青雲正瞧窗外的景緻呢,聞言笑著答應了:“真有好茶?那我一定要嚐嚐。”喬致和親自起身去取茶,青雲便打量著窗外的小院,發覺這宅子恐怕有些年頭了,雖然收拾得十分乾淨齊整。但一草一木,牆頭簷角。都透露出歲月的痕跡來,院中大樹參天,遮住了半個院子,在深秋的季節中顯得格外清冷,但長廊上的花格窗,院角的鳳尾竹,以及窗下的蘭花叢,都透著雅緻的意味,明明白白地顯示了,這是一處文人雅士的居所。
她心想,原來只要部置得好,舊宅子也可以很清幽雅緻,自己那新買的后街小宅也差不多是這樣大小,索性回去也學著這麼收拾好了。
喬致和捧了茶回來,青雲有些驚訝地問他:“您親自沏的茶嗎?那真是不敢當。您太太不在家?”怎的連個丫環小廝都沒有?
喬致和笑笑,沒有多說什麼,只回答:“我太太回孃家去了。”眼角眉梢處隱隱帶著的陰沉之色,卻顯得有些古怪。
青雲心中疑惑,見他不提,也不好多問,坐下喝了茶,與他再聊幾句,不一會兒便告辭了。她讓人帶著文章,連帶喬致和交待的話,一併送回給曹玦明,半日後有迴音傳來:“多謝縣主,玦明會謹記在心,明年考中功名歸來,定會前去向喬大人請教。”青雲心下稍安。
她回宮後跟太后與皇帝提起曹玦明對桃花雪這種毒的介紹,並表示自己疑心齊王妃在清江園也安插了人手,太后嚇了一跳,忙道:“這可了不得!清江園的人,除去幾個三年前簽了死契買下來做粗活的丫頭婆子,都是宮裡派去的,若這裡頭還有奸細,那蔣氏下手可真早!”她更擔心的是,若宮裡派去清江園的人中有齊王妃的人,那齊王夫婦在現在的宮中,還安插了什麼耳目呢?她與皇帝身邊侍候的人裡,有沒有齊王府的奸細?
皇帝對此也十分重視:“朕會命人嚴加詳查的,母后與皇姐請放心。至於大皇兄那裡,得儘快知會他一聲,若是實在不放心,那就在外頭再買幾個人來侍候,把身邊正在用的人換走。想來那齊王妃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全京城的人伢子那兒做手腳吧?”
說起清江王,青雲轉頭向四周張望,不見他在,便問:“大皇兄哪兒去了?”
“他回清江園了。”太后道,“今兒這事也嚇著他了,當時我還想他這孩子白長了這麼大的個子,怎的膽子這樣小?如今想來,大概是他早就疑心園子裡的人有可疑,那可都是日夜侍候他的,萬一當中有人起了歹心,要對他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