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太妃依舊緊閉著雙眼,苦痛不堪的樣子,和方才沒有什麼差別。蘇婉蓉滿心疑惑,這舉動……是說裕太妃故意不想讓自己察覺,她其實已經醒轉了麼?“太妃還沒有醒轉麼?”
故意問了這一句,蘇婉蓉的目光一直不曾離開皇后的面龐。
“病勢這樣沉重,怕是不容易甦醒吧。”蘭昕呷一口熱茶,才覺得腹中溫暖。她將茶遞迴純嬪手中,輕輕站起身子,走到離床榻不遠的一處椅上坐下。目的是讓開位置,等純嬪過會兒能親手給裕太妃喂藥。
蘭昕估摸著蘇婉蓉大抵會有兩種反應,一是若無其事的給裕太妃喂藥,二是自己先嚐一口,再給裕太妃喂藥。前者,她得有證據證明毒是皇后或者雅福姑姑下的,迫使皇上相信。而後者,苦肉計演的正好合適,她儘可以博取到皇上的同情,再將自己“偷聽”的一切如實稟明。
如此一來,根本不必牽累太后,不用找什麼如山的鐵證。且還可以偷偷再向太后告密,為自己再尋一處有力的庇護。
心忽忽悠悠的沉了下去,蘭昕連著一口氣,靜待時機。
沒一會兒的功夫,金沛姿與雅福一併返了回來。
“皇后娘娘,藥煎好了。”金沛姿從雅福手中接過藥碗,規行矩步的走上前來。濃郁的苦澀氣味一瞬間就散漫在寢室之內,很嗆鼻子,連她自己也有些不適應,蹙著眉頭端著。
蘇婉蓉不想表現的太急切,畢竟那東西皇后還未曾碰過。沒經過皇后的手,便有些不好說了。且說,她也想看看皇后下毒的手段是否高明,自己將毒藥投進去,會不會顯得太侷促慌張。
畢竟是裕太妃方才才道出的心意,皇后也不可能一早就吩咐金沛姿與雅福去做。如此一想,蘇婉蓉的興致陡然提高,鋒利卻依舊溫和的目光,來來回回有意無意的繞著皇后。
“讓本宮看看。”蘭昕果然如蘇婉蓉所願的召喚金沛姿走近身側。端著藥湯,只是很輕淺的嗅了一嗅,誰知那苦澀竟然如同樟腦氣息,猛的灌了進來,嗆得蘭昕幾乎乾嘔。“是太妃,醒了?”
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一下子將大家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當然,蘭昕沒有在藥裡下毒,反而只是刻意做了這麼個假動作。待到大家看清了,裕太妃根本沒有醒的時候,她已經將藥碗擱在了几上。
“太妃並沒有醒轉。”金沛姿有些心灰道:“皇后娘娘,是不是先餵了太妃進藥,再請御醫過來好好來瞧瞧吧。”
“讓嬪妾來。”蘇婉蓉怪自己一時好奇,轉移了注意力,沒有發覺皇后是動了怎麼樣的手腳。但是已至此,她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去端那藥碗。心裡暗自揣摩,皇后即便再大膽,也不至於下毒藥一下子就令裕太妃斃命吧。畢竟那可是和親王的嫡親額娘!
既然不是劇毒,啄飲一小口,應該不至於喪命吧。心裡有了底氣,蘇婉蓉由著金貴人與雅福將裕太妃扶起,這才小心的於床榻上,方才皇后坐過的位置坐好。舀了一小勺湯藥,輕輕擱在唇邊吹了一吹,動作十分自然了將勺子貼在了自己的唇邊。
純嬪看起來,像是很體貼,怕熱湯子燙著裕太妃。可當這個動作出現的一瞬間,蘭昕的心就徹底的沉到了谷底。好一個純嬪啊,還真就是用心叵測的。
蘭昕只覺得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先前對她總歸是極好的,也從來沒有半分的敵對或是苛責。且若不是自己百般的幫襯庇護,她的三阿哥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的生下來。
府上沒有了孩子的女人實在不少,遠的就不說了,連入宮後的秀貴人不也一樣難逃厄運麼?她純嬪已經是嬪位了,不過才二十三歲,風華無限,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加之有子嗣之功,一入宮便是極高的位分,成為妃、貴妃儘可以說指日可待。為何偏偏要盯著這後位不放?
藥緩緩的送進裕太妃的口中,幾乎每一勺純嬪都沾過自己的唇瓣。她還真就是不怕死的麼?蘭昕看得一清二楚。而此時,金沛姿與雅福,一人幫襯著以絹子抹去裕太妃順著唇角滴下來的藥汁兒另一人則穩穩當當的扶好了太妃。誰也沒有過多的去留意純嬪昭然若揭的野心。
“錦瀾。”蘭昕沒有顯露情緒的喚了一聲。事先,她傳旨純嬪來侍寢,便想得一清二楚當如何給她一個教訓了。
“皇后娘娘。”按照事先交代好的,錦瀾端著滾過蜜汁的蜜餞上來,含笑走到純嬪身側。“本是預備好給太妃送藥的,這會兒太妃還未甦醒,純嬪娘娘就先吃一顆,解一解口苦吧。”
正好蘇婉蓉已經喂完了藥,口裡正苦的不行。一看那金絲小棗做成的蜜餞,還裹著蜜汁兒,頓時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