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到底他為什麼要這樣冷待自己,又為什麼會忽然這樣涼薄?
弘曆的手微微攥了攥拳,幾番思量,卻維持了僵硬低垂的狀態,始終並未環住擁著自己的盼語。“富察尋雁的死,是否你所為?”冰冷的聲音從他的喉嚨裡低低的透出來,一字一句,涼薄的讓人幾乎窒息。
“皇上。”盼語徐徐的抬起頭,難以置信的對上弘曆森冷的目光,哆嗦著唇瓣柔柔問道:“您在說什麼,臣妾怎麼聽不明白?”
“罷了。”弘曆怔忪一嘆,猛的轉過身子,再一次掙脫了盼語的擁抱。“你若不想說,就當朕沒有問過。待你想說的時候,再慢慢說個明白。”
盼語這會兒才曉得,五雷轟頂的滋味也不過如此吧。或許根本就不及皇上這樣的冷言冷語,質疑責問。一口氣頂上來,她只覺得心疼的厲害,像是被千軍萬馬的鐵蹄踐踏腳下,又像是置身滾燙的油鍋之中,沸騰煎炸。“您若懷疑臣妾,為何不將臣妾交由大理院審問?”
“不至如此。”弘曆的口吻並未緩和,反而有些厭倦的意味。他心裡也懷疑過,逃避過,不希望富察尋雁之死與她烏喇那拉盼語扯上丁點關係。可偏偏一切就是這麼奇妙,高凌曦成為側福晉,心裡最彆扭的必然是她。串通莫如玉指證富察尋雁毒害三阿哥永璋的始作俑者,也是她。她借平定人心的由頭,為他肅清府中的紛爭,何嘗不能說成是為自己的恩寵計。
即便弘曆私心不願相信這些真就是她所為,可一點巧合兩點巧合,巧合怎麼都慢慢的向她靠攏過去了?謊言或許都經不起細心的推敲,一旦將前因後果串連起來,整件事就又不得他不信了。
“什麼不至如此?”盼語含淚決然道:“皇上是說與臣妾的情分,還是說臣妾的用心?”
聞聽她話裡盡現咄咄之意,弘曆的勃然大怒:“情分不至如此,用心也不至如此。你大抵是希望這話從朕的口中說出來吧!”
“皇上,難道在您眼裡,臣妾就這麼的卑鄙這麼不堪麼?”盼語的性子本就倔強,被弘曆這一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委屈加之心酸,她只覺得滿心淒涼。“若是如此,就請皇上發落了臣妾吧。富察氏不當死也已經死了,臣妾只求皇上看在昔日的情分,赦免了臣妾的族人,總算對得起臣妾這一世的痴心錯付了。”
“住口。”蘭昕威嚴的聲音難掩顫抖,縱然一貫端莊,她也不得不猛邁了大步走上前來:“嫻妃,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麼?你知道你在同誰說這番話麼?三綱五常難道你都混忘了不成,從前抄寫的女論語女訓,你亦然拋諸腦後,置若罔聞了?”
盼語的脾氣上來,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她拂去模糊了視線的淚水,故作從容道:“一字一句皆由心生,盼語自然曉得自己再說什麼。皇后娘娘怎麼不去問問皇上,是否蒙了心,遮了眼,看不清眼前的人了。”
弘曆胸口起伏的厲害,顯然是動力大怒。
蘭昕亦是氣惱至極,想著皇上也必然在氣頭上,勸說必然徒勞無用,就想著先讓這兩個慪紅了眼的暫且分開,待冷靜下來再從長計議。遂連忙喚了一聲高凌曦:“慧貴妃,你陪著皇上先行回宮歇著。”
高凌曦一直停在不遠處,未敢湊上前來多言。得了皇后的懿旨,這才走近應是。
弘曆惦記著過往的情分,雖然生氣,卻始終不願草率評定此事。睨了高凌曦一眼,心裡還是大為惱火:“不必了,朕自去與淳嬪說話。”言罷,弘曆甩袖而去,連背影也顯得格外決絕。
“皇后娘娘何必攔著,臣妾心如止水。倘若皇上真的遂了臣妾所願,倒也解脫了。總好過被疑心,被冤枉。臣妾雖不是個紙人兒,一捅就破,可眼裡也容不得沙子。情願一死以證清白。”盼語一口氣說了這一堆怨惱的話,只覺得心疼的快要撕裂開。
“你說夠了沒有?”高凌曦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強壓制著心頭的怒火與鄙夷,正經道:“本宮不管你有什麼委屈,也實在管不著。可你今天這個撒潑的樣子,真就與那富察尋雁沒有什麼區別。你自己不要臉面也就罷了,皇家還要呢,若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也學著那樂瀾,隨意找口井跳了,不就一了百了了!”
第七十九章 :潮打空城寂寞回
盼語冷笑了一聲,傾盡涼薄:“高姐姐未免太小看了我,尋死覓活的那一套,還是留著你自己個兒用吧。。”含著淚,盼語鄭重向皇后屈膝:“臣妾今日失儀,還請皇后娘娘責罰。”
“薛貴寧。”蘭昕知道嫻妃這會兒是清醒過來了,漸漸隱退了眼底的關詢,肅聲道:“嫻妃聖前失儀,傳本宮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