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也就不說了。
雖然忝居高位,卻不能為皇上綿延後嗣,這一份看似優渥的恩寵,依然是風雨飄搖。而這個時候,母家再有什麼不測,高凌曦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活下去。心裡越是敬畏,腦子就越清醒,加之碧瀾格外的瞭解自己,這一席話足以使她冷靜下來。
“本宮不去見皇上,反而能讓皇上覺得舒心,你說的不錯,你真的沒有說錯。枉費我陪伴在皇上身側十多年,竟然不如你更瞭解皇上的心思。就照你的意思去辦吧。”高凌曦心裡還是不寧靜,儘管她知道自己無可奈何,卻也沒有辦法。
碧瀾寬慰一笑,輕柔道:“方才弄髒了娘娘的衣裳,不若奴婢替娘娘更衣吧,換一身乾淨的,也能舒坦一些。晚些時候,奴婢自然會去打點好一切。所幸平日裡皇上賞賜下來的東西不少,咱們宮裡的日子也寬裕,手頭上有餘錢,辦事方便。”
“錢是身外之物,你我都明白這個到底。可哥哥怎麼會如此糊塗呢?”高凌曦長長的嘆息一聲,自怨自艾:“但願爹爹與二哥與此事毫無牽連,否則本宮還有什麼顏面面對皇上啊?碧瀾,你說皇上會不會來看本宮?”
這倒是問住了碧瀾,但總算她心思靈動,少不得寬慰道:“娘娘,奴婢瞧著皇上不是溫潤如玉之人,愛之深責之切,若是怒氣衝衝的來了,只看娘娘西施抱病,楚楚可憐之姿,必然會怨氣全消,無限心疼的。
自然,皇上也不是急躁之人,若是不來,定然是想看看娘娘會不會貿然問起政事。知道娘娘不會因為母家之事違背聖意,想來皇上也定然是安慰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娘娘如此蕙心蘭性,體諒君心,說不定皇上會因此網開一面,不必娘娘您開口,就輕縱了高大人。”
微微一笑,高凌曦滿嘴的苦澀似乎化開了不少:“你這張巧嘴啊,來與不來,竟都被你說成了極好的事情。本宮只怕想要憂思難解,也難了。”
“娘娘,憂最能傷人,奴婢盼望著您能舒心,養好身子,害怕沒有恩寵麼?”碧瀾知道,貴妃對皇上的情意,並非是簡單的盼望著皇上的恩寵而已。實際上,她是多麼的渴望能久久陪在皇上身側,像是妻子那樣。“不管是什麼樣的情分都好,只要皇上在意娘娘,總歸都是極好的。“
高凌曦不明朗的凝視著眼前的碧瀾,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但願天從人願吧。”
侍奉著貴妃躺下,碧瀾才緩緩從內寢裡走出來。見王喜子還停留在廡廊下候著,碧瀾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你跟我來,我有話要說。”
王喜子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出聲,點頭哈腰的跟著碧瀾退了出來。
“你明知道貴妃娘娘身子不適,為何不先問過我才稟明此事。且還這樣毛毛躁躁的闖進來,驚了娘娘你擔當的起罪責麼?”碧瀾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指責:“這也就罷了,還偏挑不能說的話來說,你存心的是不是,你收了旁人的好處是不是?
你想學嫻妃身邊不成器的那些死人了是不是,想背主求榮吃裡扒外一回是不是?你不是才伺候貴妃的猴崽子,你跟了貴妃足有八年。什麼樣的話能說,什麼樣的話不能說,到了今時今日這個地步,還要我來教你不成麼?我看看你究竟有幾個腦袋夠砍的!倘若娘娘有什麼不好,即便是生吞活剝,我也絕對饒不了你。”
王喜子哪裡還敢造次,忙不迭的跪下賠罪道:“姑奶奶,您就饒了奴才這一回吧。就是給奴才吃八百十個豹子膽,奴才也不敢吃裡扒外,背叛娘娘啊。這不過是誤會,不過是一場誤會。奴才也是心急著給娘娘通風報信才會失了分寸。你就開開恩吧,饒了奴才這一回。”
碧瀾急紅了眼,哪裡還顧得上宮女該有的柔聲細氣之態:“饒了你?饒了你下一回還不是得如此冒冒失失的沒有分寸麼?”一把揪住王喜子的耳朵,碧瀾下了狠勁兒:“你說,你長記性了沒有,還敢不敢胡嚼,你說,說啊。”
“哎呦,疼……疼死我了。姑奶奶饒命啊……”王喜子疼的眼淚兒都掉出來,口口聲聲的喚著姑奶奶饒命。
可碧瀾就是不肯鬆手:“你氣死我的,打死你都不為過。讓你不知道心疼娘娘,耳朵給你撕下來。”
王喜子一邊求饒一邊抹淚,怎麼也甩不開碧瀾的手。“姑奶奶,您就是要懲治奴才,也等見了蕭大人再說啊。他可跟外邊兒一直等著呢。”
碧瀾忽然覺得手上像被針紮了一樣的疼,倏地鬆開了王喜子的耳朵。“蕭大人,哪兒有什麼蕭大人,我為何要見他?”心裡又驚又怕,驚的是蕭風竟然回來了,怕的卻是自己猜錯了,來人並不是蕭風,空歡喜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