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昕微微頷首,動容道:“你這孩子心軟,也知恩,從小就是這個樣子,如今竟也一點沒有變。如此,本宮就安心了。”略微嘆了一口氣,蘭昕接茬道:“永璋心裡怨懟,是必然的。只是你以為,他怨懟何人 ?'…3uww'本宮、還是皇上?”
倒是沒有想過皇后會有此一問,永璜略微有些不自然,連忙垂首道:“是兒臣失言了。”
“你方才也說了,身為皇子,他過的尚且不如奴才。換做是誰,誰心裡都必然會有怨懟。你說的不過是實話,怎麼算得失言。本宮只是想不明白,故而問問你如此想。”
知曉是比不過去這個問題了,永璜低下眉眼道:“怨懟皇阿瑪與皇額娘,永璋倒未必敢。奴才們忤逆主子,必然是宮規不嚴之過。永璋要怨,怕也是要怨懟於自己嫡親的額娘,畢竟純娘娘若是沒有過錯,也不會落地如斯地步。
兒臣自幼受皇阿瑪皇額孃的教撫,知曉許多事情是不能做的。更知曉皇阿瑪念舊,皇額娘寬惠,若非是純娘娘有錯失在先,也不會連累到永璋受這樣的辛苦。雖然兒臣久居宮外,並不知曉宮裡究竟出了什麼事,卻也勸說了純娘娘幾句。兒臣斗膽揣測皇額孃的心意,以為只有六宮和睦了,才能讓皇阿瑪專心治理朝政。”
索瀾輕嗤一聲,只讓錦瀾聽見了。
“你……”錦瀾原是想說她兩句,怎麼在這樣的時候這樣不謹慎。
倒是索瀾輕輕靠了過來,對著錦瀾的耳朵輕聲細語道:“姐姐聽聽,咱們大阿哥可真是能說會道的。經他這麼一說,三阿哥真真兒是可憐見的,而純妃雖然失了慈母之德,卻到底是三阿哥嫡親的額娘。若想讓三阿哥好,就必得先寬恕了純妃。而且,除了阿哥所的奴才跟紅頂白,忤逆主子,旁人便再也沒有過錯了。”
抿著唇瓣晶瑩而笑,索瀾饒有興味道:“更要緊的則是,大阿哥寬厚懂事,知所進退皆是皇上皇后教的,豈非是讚譽了自己的同時,又將功勞歸之於皇上皇后。這樣的巧言令色,怕是嘉妃與愉嬪加起來都有所不及了。
姐姐,我就是不明白,從前的哲妃不過是知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主兒,輕浮淺薄。那麼,又是誰教的這個大阿哥如此有本事,幾句話就將皇后娘娘哄住了麼?”
錦瀾贊同的點了點頭,卻也是嗤鼻:“大阿哥這一份本事,真是不可小覷。到底是比那個一味只會砸東西哭鬧的三阿哥有城府。”末了,錦瀾輕嘆了一聲:“原以為宮裡就是妃嬪之間明爭暗鬥,奴才之間投機耍滑,卻不想連皇子之間都是九曲心思彎彎繞,看誰能把誰繞死在自己腳下。”
兩人相對無言,均是凜然而笑。卻見皇后握著大阿哥的手,慢慢的說著什麼。
弘曆前往阿哥所的時候,奉旨前來診治的御醫才替三阿哥請過脈。“如何了?”弘曆瞟了一眼純妃,卻沒有理會,只冷冷向御醫問道。
“回皇上的話,三阿哥身上的疥瘡因著抓撓而起了炎症,雖然是在冬日,炎症並不算嚴重,可潰爛依舊引發高熱,情況並不樂觀。微臣等已經合擬定了藥方,姑且先為三阿哥試一試。另外,塗抹在身上的藥膏也需要更換更為有藥效的,以免三阿哥受不住痛癢,再弄傷自己。“御醫謹慎的回話,見皇上臉色不悅,言畢便垂首等待訓斥。
倒是弘曆有些奇怪,今日的幾位御醫瞧著都不是成日裡伺候永璋的。“既然有了方子,就趕緊去煎藥吧。”
“遵旨。”幾人匆匆行禮,趕緊著退了下去。
蘇婉蓉這才直挺挺的跪在了皇上面前,叩首方道:“是臣妾不好,求皇上責罰。”
“永璋是你嫡親的骨肉,朕以為如此,你便能安心的照顧好他。卻不想,你竟然這樣不堪用處。”弘曆已經滿心怨憤,惱恨不已了。
若是從前,蘇婉蓉一定會盡顯可憐之姿,讓皇上心疼。可這一回,她卻無畏的迎上了皇上的目光:“皇上以為臣妾是存心讓永璋弄成這個樣子麼?皇上以為臣妾就不心疼自己的兒子麼?還是皇上以為,臣妾毒如蛇蠍,巴望著永璋早死,只要他死了,皇上便會可憐臣妾,給臣妾多一些的寵愛?”
第四百七十章 :擁途爭笑插花顛
“若是旁人,朕必然不會如此作想。可換做你,純妃,朕不得不多想一些了。”弘曆看了一眼滿臉疥瘡的永璋,心疼的不行:“若不是永璋在這個時候突然惡疾,你如何能走出慈寧宮?表面上看著,像是奴才忤逆皇嗣,實際上,怎麼都像是你為自己重獲聖心的好謀算。”
蘇婉蓉聽皇上如此說話,便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果然一切都別太后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