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昕遠遠的穩坐在側,看著洋洋灑灑走進來的宮嬪,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索瀾見皇后面色歡愉,少不得湊趣兒道:“娘娘有所不知,這一宮的梅花,許多都是皇上著意從行宮裡移植過來的。還有些許盆栽鮮梅,也是皇上吩咐花圃的花匠精心挑選修剪的。再搬進長春宮之前,皇上還刻意去瞧了好幾回呢,真真兒是把咱們長春宮的事兒擱在心裡。”
“難為皇上這樣有心了。”蘭昕輕輕一笑,明眸皓齒不輸從前。那種恬淡安靜卻隨著歲月慢慢的沉積下來,讓人看了格外的舒心,氣度高華。只是心裡的缺失似乎從來都不曾減退,蘭昕知道皇上最在意什麼,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只是……
“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蘭昕心神恍惚之間,一眾宮嬪已經慢慢的停在了身前。“平身吧。”笑意微微,臉上的顏色不禁貪春濃醉:“外頭冷,你們也賞花了許久。趕緊坐下喝一盞熱茶,驅驅寒。”
高凌曦笑吟吟道:“臣妾方才聽錦瀾說起,皇后娘娘今日備下的茶,乃是以梅花上的雪水所泡。雅緻不說,且必然香凜沁人,臣妾已經巴巴的惦記了好一會兒呢。”
“快,看茶。”蘭昕也是陶醉,見貴妃一身緋紅蜜粉,不由讚道:“貴妃氣色頗好,若桃李鮮豔。要比枝上的梅花好看,讓本宮心醉。”
微微垂下頭去,高凌曦面露赧色:“皇后娘娘過譽了,臣妾著實已經不年輕了。哪裡比得上妹妹們嬌豔。臣妾瞧著,怡嬪倒是面紅如霞,身子恢復的極好。”
柏絮妤原本只是淺笑抿唇,不想慧貴妃忽然提及了自己,微微驚訝的抬起頭來。“慧貴妃娘娘過譽了,臣妾愧不敢當。”
略微瞥了她一眼,盼語冷冷一笑,卻沒有做聲。
“你還年輕,養好身子最是要緊。本宮瞧著,氣色是好了一些。只不過又是在天寒地凍的時節,小心調養最為要緊,總得精心著些。”蘭昕知道柏氏心裡定然不舒坦,少不得關懷幾句。
這些話一出口,柏絮妤心裡的恨便慢慢的湧了上來。臉上卻只是明快一笑:“許是臣妾福薄,未能留住那個可憐的孩子。皇上既然已經處置了始作俑者,臣妾也總算是安心了不少。多謝皇后娘娘叮嚀。”
按照皇上的說法,是曹秦川在藥裡做了手腳,無關曹旭延之事。柏絮妤越想越覺得不服氣,擺明是皇上一心息事寧人,巴巴的將這壞事推到死人身上。是為了保全皇后還是曹旭延,難道她還不會分辨麼?
柏絮妤淡淡的笑著,品著沁人的茶香,卻彷彿從心口一直冷到腳底,身子都僵硬的不行了。
“妹妹怎麼會是沒有福氣的。”秀貴人也曾經滑胎,滑胎之後皇上待她再不像從前那樣溫存。可怡嬪卻不同,三日裡,皇上總會有一日去瞧她,旁人根本羨慕不來。相當於是說,怡嬪落胎之後,恩寵反而更勝,這可真就是同人不同命了。
何況,怡嬪比自己入宮晚些,更不是府上就伺候在側的舊人。可如今已然成了嬪位,掌一宮之事,倒不像自己,還是微末不入流的小小貴人。秀貴人越是想,心裡越是涼了半截,喝著梅花落雪的茗茶,更覺得百般滋味兒都湧上了心頭,越發的難受至極。“有皇上的疼惜,妹妹便是最有福氣的了。”
這話有些刺耳,很多人都聽不下去。嫻妃從前不愛吃這樣的乾醋,可如今臉上竟然也有幾分不明朗。蘭昕看著神色各異的宮嬪,終究還是在心底嘆息了一聲。這滿宮的女子,有誰不盼望著皇上聖駕垂注,可終究還是如同冷枝上的香花,終究還是要落敗的。
“永琪和永都好麼?”想起阿哥所裡的兩個孩子,蘭昕的臉色稍微和緩了些。“本宮原是想讓奶孃抱來長春宮,和你們一同賞花。誰知昨夜又下了一場大雪,路滑倒也罷了,這樣來來去去的,怕吹風著寒就不好了。”
其其格喜笑顏開:“哪裡就那麼嬌弱了,臣妾日前去瞧,永琪又長胖了不少呢。雖說天冷,貪睡,可吃的竟也不少。白白嫩嫩的,看著可愛。倒是嘉妃奶孃的四阿哥貪高,顯得瘦了一些。姐姐可得叮囑伺候的人,精心著補養些。”
金沛姿連連點頭:“多謝妹妹提醒,稍後去阿哥所的時候,我便讓乳孃們多儘儘心。”
這兩人說的正得意,卻是薛貴寧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歡喜道:“皇后娘娘,皇上的御輦已經停在了長春宮門外。”
妃嬪們不免騷動起來,聞得皇上竟也來賞梅,個個臉上笑意吟吟,不是撫弄自己的衣飾,便是整理自己的著裝。生怕皇上來時,不顯眼不突出,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