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不忍心苛責了。
“本宮也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雖說不是一件好多事兒,但有時候執拗、認死理兒也不壞。就比方說,慧貴妃千方百計逼你就範,軟硬兼施,從府中到宮中,幾番拉攏。你到底也沒有和她同流合汙,還是堅守自己的陣地與立場,總算難能可貴。”蘭昕眼中的讚許之色清亮亮的,十分真誠。
“本宮一早就知道,於御花園責罰碧魯氏,以及秀貴人自盡這兩件事,都是慧貴妃的精心安排的。海貴人穿針引線的牽涉其中,幫襯了慧貴妃不少忙。”
盼語咬著下唇,艱難一笑:“臣妾當時看不明白,可之後看明白了,一切也都晚了。”
“亡羊補牢未為晚也。”蘭昕揉了揉擦傷的手腕,緩了口氣道:“你既然知道她們的用心,那便順彎就彎好了。按她們希望的樣子去做,但別失了自己的真心。”
這話很耐人尋味,盼語點了點頭,卻有隨即搖了搖頭:“臣妾還有一事,想趁著今日向皇后娘娘問個明白。”
蘭昕看她臉色凝重,決然而謹慎,連忙就道:“你問便是。”
盼語卻不想當著兩名近婢來說,只為難的看了朵瀾一眼。
“本宮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你們先下去吧。待會兒皇上與大臣商議完要緊事兒,再來知會本宮一聲。”蘭昕順著嫻妃的意思,屏退了兩人,才道:“今日患難,本宮見到你的真心,心裡也安慰得多。想那一日永璉夭折,你死命的抓著本宮的手臂,硬生生想要看我懷中的永璉,也是這樣的執拗與堅決。你我之間,又有什麼話是不能明說的。”
緩緩跪了下去,盼語含淚道:“臣妾幽禁於承乾宮之時,慧貴妃曾親自探望。她告訴臣妾,皇后娘娘您於臣妾的月事布里做了手腳,致使臣妾不能誕育子嗣。而事後,臣妾真的從早先沒有用過依然儲存完好的月事布里發現了些細碎粉末。那是摻在草木灰裡,極其不容易被發現的麝香粉末。
慧貴妃說,當年皇后娘娘不知她有不孕症,也同樣在她的月事布里做了手腳。可後來,她對皇上坦白了自己的病情,而皇上轉口告訴了娘娘您。她的月事布里,便再也沒有那醃之物了。以至於她咬定不鬆口,此事乃皇后娘娘您所為。”
雙眼一直凝視著面前的皇后,盼語渴望從她臉上、眼中找出自己所希望的答案。”這件事困擾了臣妾良久,心裡一直都很彆扭,想問卻不敢問,疼的心肺具裂。今日娘娘冒死救下了臣妾,又與臣妾如此的推心置腹。臣妾斗膽當面問娘娘一句,是與不是,只消娘娘金口玉言應一句,臣妾必然相信,不復相問也再不疑心。”
蘭昕平和的笑了笑,只道一句:“本宮不曾。”
盼語沉沉頷首,鄭重道:“如此,臣妾便能安心了。再不會與娘娘生出嫌隙。”
蘭昕還是抑制不住的嘆了又嘆:“可你月事布中,終究是有麝香的,而你不能誕育皇嗣,無疑對本宮是最有利的,你真的信本宮的話麼?”
“臣妾信。”盼語明眸轉笑,笑裡滿滿是溫和之意:“先前懷疑,正是因為此事對娘娘最為有利,總是要問過了才安心。”
勾唇淺笑,盼語篤定道:“其實臣妾也知道不是娘娘。這是臣妾的心裡話,只是,不知娘娘您信不信臣妾。”
“即便是你沒問過本宮,不一樣願意握住本宮的手,去擋那飛濺起來的火星子麼?當年櫻格格的事情,本宮吩咐你去做,你即便再不情願,也到底沒有走漏風聲,或者懷疑本宮的動機啊。將心比心,本宮豈會不信你。”蘭昕親手扶了盼語起來:“只是咱們之間的誤會太多了,旁人煽風點火,添油加醋,說的繪聲繪色,也難免生出嫌隙。倒不如好好利用這些風言風語,讓這些人掉以輕心,已達到咱們自己的目的。”
“臣妾明白皇后娘娘的心意了。”放在心裡這許久的疙瘩解開了,盼語真真兒是覺得舒心極了。
“皇上萬福金安。”營帳之外,索瀾與朵瀾一併齊齊向皇上請安。
蘭昕就著盼語的手起身,二人恭順的迎駕,齊聲道:“臣妾給皇上請安。”
弘曆走進來,兀自扶起了蘭昕:“朕方才奴才說起,蘭昕你銀簪子一飛,就刺死了一條毒蛇,當真是靈敏。卻也被唬得不輕,好端端的,定是嚇壞你了。傷著了沒有?”
“臣妾無礙,多謝皇上掛心。”蘭昕輕緩一笑:“多虧了臣妾今兒帶了一根銀簪子,若是一頭的絹花,怕就得徒手擒蛇了。”
盼語見皇上與皇后說的熱鬧,識趣兒的輕輕一福:“臣妾去瞧瞧,晚膳預備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