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這話說的很慢,金沛姿還是心中一凜:“臣妾並不曾出現作動之象,也根本不曾著人去稟明皇上,此事蹊蹺,還望皇上明察。”
“你先別急,朕自然知道你曉得分寸。必然不會拿子嗣之事玩笑。”弘曆輕輕的拍了拍嘉嬪的手背,疼惜道:“先聽李玉回了話。”
“嗻。”李玉躬著身子,喚了了身旁的一名內侍監春來,正色道:“方才皇上正在上朝,本公公於正大光明殿上伺候著。你這猴崽子是聽誰說了這無稽的訛傳,驚了皇上的心。”
春來露出委屈的神情,卻不敢急著為自己分辯:“皇上恕罪啊,奴才見那名內侍監臉生,並不認得。還以為是內務府新指過來伺候嘉嬪的。卻也沒顧上問他的名字。”
“在皇上跟前兒當差,竟然這樣不上心。”李玉不滿,臉色清冷幾分:“那你可還記得,此人有何特徵?”
“這……”春來有些為難,抓耳撓腮道:“奴才只記得他白白淨淨的,年歲也輕,一看就像是才入宮伺候的小公公。否則奴才也不會以為是內務府才指過來伺候嘉嬪娘娘的。”
金沛姿聽著奇怪,不禁道:“皇上,臣妾宮裡並不曾有新指過來伺候的小公公。皇后娘娘憐惜臣妾有孕,先前指過來伺候的盡是有些經驗、手腳麻利的妥帖之人。且說,臣妾若真是請皇上過來,也必然叫身邊的侍婢或者小陸子前去,斷然不會找個毛毛愣愣的,還用這般唬人的藉口。”
“許是誤傳吧。”弘曆不想讓嘉嬪太過憂心,便好言寬慰:“所幸你沒有事兒,朕就安心了。其餘的事兒,就交給李玉仔細著去查便是。”
薈瀾到底是會來事兒的,看了一眼日頭,伶俐笑道:“皇上聽了誤傳,必然是心急火燎的來看娘娘。這會兒必然口渴,不若請皇上移駕寢殿陪娘娘說會子話,奴婢這就去奉茶。”
“也好。”弘曆握著嘉嬪的手:“朕這幾日忙著,也未顧得上來瞧你。看你這身子似乎又重了些,天熱了,可覺著辛苦麼!”
“臣妾都好,請皇上不要勞心記掛。皇后娘娘照顧的無微不至,日日著人來送藥,還讓身邊的錦瀾姑姑一日好幾回的親自探望。臣妾心裡安寧得緊,並不覺辛苦。”金沛姿扶著高高聳著的腹部,甜融融的笑著。
弘曆扶她坐好,自己卻不坐,反而是俯下身子,將右耳貼在腹上,自己的聆聽。“朕能聽到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格外的清晰。”
“是。臣妾也感覺得到。”金沛姿笑彎了眉眼,心裡滾滾盡是溫熱:“臣妾將手擱在腹上的時候,也能感覺到那輕微的震動。且有時,他還會頑皮的踢臣妾呢。”
“那朕便要好好聽一聽了。”弘曆方才真以為嘉嬪作動,驚的不行,算一算嘉嬪約莫月餘才到臨產之氣。忽然作動必然是身子虛脫所致。自從失了永璉,他心裡便有些畏懼這些。生怕嘉嬪再有什麼不好。
這下子見著人沒事兒,心裡才稍微踏實了些。“皇后慈惠,將你與腹中龍胎照顧的這樣好,朕也總算是放心了。”
金沛姿握住了皇上擱在腹部的手,手掌算不得太厚實,可那略有些堅硬的手骨卻讓她很安心。而此時此刻,這樣的貼近又到底愜意如常,心裡晃過一絲念想,倘若這一世就這麼過去了,倒也極好。“皇后娘娘惠澤六宮,非但是對臣妾這樣好,對宮裡任何姐妹都是如此。”
弘曆輕哂而笑,並沒有再說話,而是很仔細的聽著那勃然有力的心跳聲。
而這溫馨的一幕,正與蘭昕預料到的一模一樣。索瀾輕輕推開了內寢的門,含笑回稟:“皇后娘娘交代索瀾辦的事情已經妥當了。人送出宮去了,想必將紫禁城翻過來,也必然找不到這個膽敢欺君的‘小太監’了。”
“如此甚好。”蘭昕捧著一本看過不知多少遍的《女論語》,眉眼不抬的應了這一聲。
索瀾見皇后看得入神,不免勸道:“春光最好,娘娘何必辜負。不若奴婢陪著您去御花園裡走走,即便是遇不上性子火爆動輒推搡宮嬪的秀貴人,也還能看盡滿園的春色呢。總比看書來得有趣些。”
“春景好與不好,只在人心。若心中不好,看盡眼底的便不會好。”蘭昕唏噓道:“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這樣的淒涼,豈是本宮想要看到的。”
“娘娘您這般為嘉嬪打算,見皇上去的少了,便想出如此妙計。皇上果然憐惜嘉嬪,一下朝,連龍袍都沒有更換就風風火火的奔到了嘉嬪宮裡。”索瀾說道此處,不禁悻悻閉口。
蘭昕卻明白她的心思:“你是想說,本宮稍微動些心思,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