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告退。”蘭昕輕緩一笑,並未曾顯露半分得意之色。卻在退出了正殿之後,淡淡的對雅福道:“本宮聽聞,內務府近來又送了好些珍珠粉來慈寧宮。敢問姑姑,太后用這些珍珠粉敷面還是另作旁用?”
雅福沒料想皇后會問這事,訕訕一笑,略微有些不自然:“回皇后娘娘的話,珍珠粉奢靡,若是敷敷面就盡棄未免可惜。太后日日服用珍珠粉,一樣能起到養顏之效。”
“知道了。”蘭昕眸中冷光一緊,語氣卻格外尋常。“不勞姑姑相送了。”
“是。”雅福停下了腳步,看著錦瀾與索瀾扶皇后上了鳳輦,緩緩離開慈寧宮,這才轉身走回了寢殿。
太后闔眼倚著金鳳振翅的椅背,幽然吐了一口濁氣:“雅福啊,你瞧見了吧,這皇后痛失一子非但沒有跌跨,反而這麼快就振作了,當真是不可小覷。”
雅福掂量了一下這話的意思,泫然道:“皇后娘娘事必向太后請示,也總算是有些孝心的。”
“哦?”太后冰冷的聲音略有些輕浮:“哀家不知,你竟然是這麼看的。”
“奴婢才疏學淺,不過是自己的一點小心思,或許看不透皇后,更難以與太后一般,目光如炬。”雅福賠笑道:“敢問太后,咱們下一步該如何走呢?”
“由著她吧。”太后澹澹的勾了勾唇:“她的心不靜了,咱們自得更沉得住氣。哀家也想看看,這皇后究竟有什麼本事能攬住中宮的權勢。”
“嫡皇后沒有子嗣,恐怕沒有比這在危險的事情了。”雅福眼尾的餘光,輕輕的瞟過太后的表情,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她便很謹慎的垂下了頭去。
“皇后沒有,不是還有嘉嬪呢麼。瞧皇后對嘉嬪的籠絡,便可知她的心思了。”太后已經吩咐高翔盯著景陽宮的動靜,果不其然,皇后偷偷更換了戍守的侍衛,且對嘉嬪的飲食用度事事盡心,是要嘉嬪領她的情呢。“罷了,這些事想久了,頭疼的慌。雅福,你陪著哀家回後堂歇歇吧。”
“是。”雅福輕輕一笑:“山東新貢了好些極好的蘋果,不如奴婢讓人擇幾個好的,給太后嚐嚐看。”
“唔!”太后腦子裡浮現的自然還是皇后方才胸有成竹的樣子,微然不快:“哀家嘴裡正好沒味兒呢。”
將三阿哥永璋接來儲秀宮撫育的聖旨很快便曉諭六宮了。皇后提議且太后恩准之事,皇上自然沒有異議。
這倒是讓高凌曦太過喜出望外了,先前替孕不成,這會子直接把旁人的兒子抱來養,看來這老天是格外厚待了她呢。可也因著事前並未有準備,高凌曦難免有些手忙腳亂,眼看著嬤嬤剪影已經帶著永璋過來了,廂房卻還沒有收拾利索。
“永璋,到慧娘娘這裡來。”高凌曦笑容親和的召喚永璋過來:“宮人們正在打掃你的廂房呢,往後你便同慧娘娘一併住在這儲秀宮裡,可好麼?”
“嗯。”永璋點了點頭,卻並沒有什麼喜色,也沒有急急匆匆的往慧貴妃懷裡撲。反而抓過身子問剪影道:“額娘怎麼不來看我?”
剪影的臉色略微有些尷尬,連哄帶勸道:“純妃娘娘的身子有些不適,過些日子好了,便回來看三阿哥了。慧貴妃娘娘慈愛,必然向純妃娘娘一樣疼惜三阿哥,咱們在儲秀宮一準兒比在阿哥所有樂子。”
高凌曦在心裡嘆息,始終是純妃的孩子,即便她再疼愛也沒有歷經十月懷胎的辛勞不是。隔著一層肚皮,到底生分至極。可宮裡剩下的,也唯有這兩位阿哥了。這念頭一起,高凌曦當即便明白了皇后的用意。
分明,分明是挖了一個天大的火坑等著自己跳下去,倘若三阿哥有什麼三長兩短,皇上必然狠毒了自己。而純妃也一樣不會放過自己的。為了保全這個孩子,她必得付出更多的艱辛和精力,一來二去,哪裡還有功夫與新晉的宮嬪爭寵?
哪裡又還有功夫,挑撥皇后與純妃的關係。只怕得見天的捧著這個三阿哥,當菩薩似的供起來,才不算過失。
“這儲秀宮的後院,有個極好的魚池,三阿哥喜歡看紅魚麼?不如讓乳孃領著你過去?”高凌曦好不容易忍住心裡怨恨,慈藹的柔聲問道。
這原是哄小兒的法子,也算不得什麼新鮮。可誰知這永璋竟然不講情面,冰冷冷的噎了一句:“誰要去看魚。二阿哥就是貪玩才病死的,兒臣偏不要看魚。”
剪影連忙蹲下身子,一把捂住了三阿哥的小嘴:“慧貴妃娘娘息怒,三阿哥許是才離開阿哥所,有些人生。並不是存心冒犯娘娘的。”
“童言無忌,本宮就是喜歡三阿哥直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