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卻是皇上心甘情願的,落在旁人眼裡,這樣的恩寵才算是榮耀的。也正是嫻妃翹首以盼的。
“早晚的事兒,你也至於的。”錦瀾白了薛貴寧一眼:“一大早晨這樣的聒噪,讓娘娘心煩了,還不快退下去。”
蘭昕平和一笑,緩聲道:“薛貴寧,你去內務府吩咐孫守禮好好安排一下,承乾宮這數十日可是怎麼挺過來的,他心裡必然清楚。現下皇上去過了,若還不精心伺候,那江連便是他的前車之鑑。”
“奴才明白,奴才這就去。”薛貴寧抹了一把汗,躬著身子又退了出去。
錦瀾擇了一隻淡紫色並粉蕊的絹花給皇后別在鬢邊,臉色還是一直不好:“娘娘,奴婢可聽說,嫻妃禁足期間,唯有慧貴妃擦黑探望過一回。且就是前不久的事兒,您說這慧貴妃會不會……煽風點火的慫恿嫻妃與娘娘您作對?”
聽她這麼問,蘭昕倒是欣慰而笑了:“這些日子的歷練,錦瀾你也愈發眼明心亮了。本宮想,嫻妃與慧貴妃積怨已深,未必能信她的挑撥。即便真的信了,她也不會不給自己留後路。除非一下子就能扳倒本宮,否則嫻妃好不容易才又復寵,必然不會鋌而走險的。”
聞聽皇后誇獎,錦瀾的臉上頓生紅霞:“奴婢雖然不伶俐,但卻一心為皇后娘娘分憂。娘娘不嫌棄便是最好的了。”
“你的心意本宮如何會不明白。”蘭昕輕輕的取下了頭上的絹花,指了指那根牡丹穿花,嵌了紅寶石的金步搖:“嫻妃今日必得來請安,未顯得隆重,帶那一支吧。”
“是。”錦瀾從粗婢手裡接過了金步搖,擇了一個最合適的地方,仔細給皇上戴上。“娘娘最不喜歡這些身外物,能為了嫻妃隆重一回,也實在是她的福氣。”
舒唇而笑,蘭昕的臉上有她自己都看不懂的笑意。一瞬間,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是陌生,陌生的有些難以辨認。她究竟想怎麼呢?權勢、恩寵、榮華富貴,這些是她想要的麼?如果可以,她情願用這些換回永璉來。無論永璉是不是嫻妃所害,她都不會輕易放過。
自然,慧貴妃想要從中取利也並非易事。
與此同時,盼語也正在眾人的簇擁下更衣上妝,承乾宮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
進進出出的宮人抬著內務府送來的各種賞賜,婢女們捧著各色的珠釵、衣飾魚貫而入。
朵瀾則有條不紊的使喚著粗婢們,將寢室內的擺設鋪設逐一更換。
這樣的忙碌的早晨,盼語是許久都沒有感受過了,除了不清淨,並沒有多麼喜悅的感覺。好像恩寵猶如四方藍天上的浮雲,隨風來隨風逝,從來就由不得人。
“行了,這樣可以了。”對著鏡子裡消受而溫婉的自己,盼語明眸而笑:“無謂讓皇后娘娘久候,該去請安了。”
其其格先去了儲秀宮,等了半盞茶的功夫,慧貴妃便準備妥當了。“慧貴妃娘娘萬福。”
“怎麼這樣有心,一大早不去長春宮侍候皇后娘娘,反而來本宮這裡乾等著?”高凌曦見她面有匆色,不免溫和道:“海貴人可不像是什麼都掛在臉上的,出了什麼事情?”
“皇上昨晚去了嫻妃那……聽說,還整夜宿在了哪裡。”其其格很是不悅:“旁人都以為這嫻妃是咎由自取,得罪誰不好偏是得罪皇上。可臣妾看著,皇上心裡根本就割捨不下嫻妃,不過是連續幾夜吹了幾隻曲子,就把皇上的心都勾了過去。叫臣妾這些恩寵素來薄寡,卻使勁了心力的人情何以堪啊!”
眼尾的目光,小心的劃過慧貴妃動人的臉龐:“娘娘怎麼不說話?”
高凌曦一笑,便如春風和煦,美妙誘人:“嫻妃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又怎麼能與本宮並肩了這麼多年?更何況,皇上也曾經寵愛了她許久,這一份舊情便不是能說散就散了去的。她復寵是早晚的事,你何必想那麼多呢。”
跟著慧貴妃往外走,其其格還是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臣妾是害怕。先前嫻妃不用功夫,彆彆扭扭的與皇上作對了這麼些時候,皇上對她的恩寵顯然所剩無幾了。可這才幾天的功夫啊,她稍微這麼一傷心,那所剩無幾的恩寵竟然優渥了……
若是她再多花些心思,多下點功夫,那優渥的恩寵,豈非要鋪天蓋地的堆滿了東西六宮麼!若是雨露均霑也便罷了,可若是盡在她一個人的手掌心裡攥著,咱們豈非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為旁人做嫁衣裳了。娘娘,臣妾心裡不安寧啊。”
依舊是笑容滿面,高凌曦的表情沒有因為海貴人的話改變。只是隨著肩輿的搖晃,她的眉心時蹙時平,不那麼沉靜淡然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