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蓉的身子不住的顫抖,張開的雙手也是一個勁兒的哆嗦,手已經觸到了永的襁褓。那一刻,她眼底的淚水終於還是奪眶而出。“臣妾還是不抱了吧。”蘇婉蓉咬著牙,縮回了自己的手。
見她畏畏縮縮的樣子,蘭昕生出了一絲嫌惡:“孩子是你生的,怎麼連抱一抱都畏懼成這個樣子?”
“臣妾不是畏懼,僅僅是害怕而已……”蘇婉蓉淚流滿面:“怕一旦抱過永,便再也忘不掉那種感覺。不瞞皇后娘娘,這些日子,臣妾惦記永惦記的心肺俱裂,恨不得日日站在長春宮門外痴痴的等。哪怕能看見永的身影也好哇,那種滋味……臣妾實在不敢再有奢望,只怕這顆心再也承受不住了。”
卸掉了偽裝的純妃,看上去竟然有幾分真誠。蘭昕斂息片刻,幽幽一笑:“純妃是怪本宮奪了永在身邊,妨礙了你們母子團聚麼?”
“臣妾不敢。”蘇婉蓉連連搖頭:“永能由皇后娘娘親自撫育,是臣妾母子天大的福分。臣妾感激不盡,又豈會不知好歹生出怪罪之意。若不是得娘娘眷顧,皇上必然會將對臣妾的不滿宣洩在永身上……唯有養在娘娘身邊,永他……他才能有阿瑪的疼愛。”
青鎖是聰明人,知道皇后與純妃一定還有話說,便抱著六阿哥屈膝稟告:“皇后娘娘,六阿哥出來好一會兒,怕也是餓了。”
“唔,抱回去好好照顧。”蘭昕含笑看了永一眼,眼尾的光彩有些犀利的劃過純妃的臉龐:“別動不動就哭,不知道還當是本宮容不下你呢。其實箇中緣由,你比本宮更清楚。”
蘇婉蓉沒有辯解,只是順從的抹去了臉上的淚水。
“正如你所言,永能養在本宮身邊的確是他的福分。皇上已經恩准了本宮的請求,將來會在富察氏一族為永挑一位出色的福晉。你這個嫡親額娘也會因此而沾光,包括你的母家氏族,能與富察氏聯姻,都將是風光無限的事兒。若論此,你是該感謝本宮。”
話說到這份兒上,蘇婉蓉已經知道皇后想問什麼,便自顧自開口:“臣妾這一生,毀就毀在太過信任自己的枕邊人,也太過野心勃勃。若不是皇上的吩咐,若不是臣妾巴望著能成為皇后甚至太后,也就不會去做那些對不住娘娘您的事情了。
實際上,皇上的確讓臣妾……罷了,都過去了,現在提及也是沒有意義。臣妾只想說,投靠太后是臣妾做錯的第二件事兒,以為太后能幫襯臣妾撐腰,臣妾與永璋也總算是有了依靠。卻不想,太后翻臉更是像翻書一樣,許多事情,都是她的主意。
臣妾若不從,恐怕永璋信命難保。當時臣妾不敢說,不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永璋啊。三公主如繽的事情,就是太后一早安排好的。而那一日,太后的暗哨一早就已經到了阿哥所盯梢,一經得到飛鴿傳信,知道臣妾沒有辦事兒,死的……便是永璋了。”
“這些話本宮不想再聽。”蘭昕打斷了純妃滿面痛楚的回憶,冷聲道:“本宮只是想知道,究竟當年永璉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是不是太后指使。以及,到底太后安插在後宮的眼線是誰。”
“端慧皇太子之事,臣妾當真是冤枉的。”蘇婉蓉抹淚道:“那會兒臣妾還並不得太后的看重。或者說,那會兒臣妾連被太后利用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會交託這樣要緊的事情來給臣妾辦了。是不是太后,臣妾也能肯定,但臣妾敢以自己以及族人的性命起誓,絕沒有做半點傷害端慧皇太子的事情,否則天誅地滅,永不超生。”
從皇后眼裡,蘇婉蓉看出輕蔑與質疑,她知道皇后不信,也不預備再多說這件事。只是徐徐朝皇后走了一步,壓低嗓音道:“太后安插在後宮的根本不是眼線,而是先帝遺留下來的血滴子。”
蘭昕眼眸一緊,有些不敢相信純妃的話:“如果後宮裡真的有先帝遺留下來的血滴子,何以皇上查不出來。何況上一回,已經證明那些所謂的血滴子不過是慈寧宮戍守的變節侍衛。純妃怎麼敢信口雌黃呢?”
“臣妾沒有。”蘇婉蓉從未有過的緊張:“許多事情,當時都不是臣妾帶進慈寧宮的,可太后知曉的竟然比臣妾還要多。若不是有血滴子,單憑几個戍守侍衛,太后何以能在後宮翻雲覆雨,興風作浪。皇后娘娘,此事不光是臣妾知道,想必連嫻妃心中也一定有數。”
稍微停頓,蘇婉蓉隨即想到了什麼:“就好比那一日,臣妾明明看見,蕭風是自己走進承乾宮的,從他的動作與神情來看,怎麼也不像是擒殺刺客的樣子。更何況,時候臣妾也偷偷的打探了一下,被他擒殺的御前侍衛根本就是個膽小如鼠的角色,雖然與富察大人不睦,也斷然不敢行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