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想要處罰桂奎,並非是要取桂奎的性命,反而是希望能從這奴才嘴裡,知道最準確的真話。但是嫻妃未免也太沉不住氣了,認定自己就是要與她為難。蘭昕有些哭笑不得,倘若真是看不慣嫻妃,何必要這麼麻煩,她能有成千上萬個辦法令這個討厭的女子從眼前消失。
且說,嫻妃是為了她才去慈寧宮侍奉太后的,裡面種種的委屈與隱忍,讓蘭昕心有不忍,希望能多多償還昔日的過失,也保全她往後的前程。可惜,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嫻妃她不會再信自己分毫。
“皇上,慎刑司終究不是久留之地,請皇上擺駕養心殿吧?”高凌曦看事情也差不多該結束了,雖然不是她預想的樣子。當時如果嫻妃肯說一句軟話,事情也就這樣過去了。但是……她非不承認,又堅持找出真相,自己也沒有必要死活攔著,畢竟事情本來就讓高凌曦受委屈了。
“朕有話要問嫻妃,隨朕回養心殿。”弘曆涼涼看了嫻妃一眼,轉首對皇后柔聲道:“永在你宮裡照料著,後宮的事情又層出不窮。新年各種慶典一切從簡便是,騰出來的功夫你自己好好歇著。”
“臣妾明白。”蘭昕福身:“恭送皇上。”
高凌曦目送嫻妃跟著皇上離開,才幽婉的嘆了一聲:“皇后娘娘,臣妾是不是做錯了?今兒的事兒,若是隻當不知道,隨意的翻過去也就是了。現在這兩個奴才被折磨的只剩下半條命,嫻妃心裡卻是恨透了臣妾。可事情越發撲朔迷離了,看不清個頭緒……”
“你這麼做,自然有你的道理。嫻妃怨懟,自然也有她的道理。”蘭昕回頭看了一眼那珍造司的繡娘,頓生了幾分惱意:“與其說是嫻妃有心結,倒不如說這宮裡還有興風作浪之人。否則,憑空怎麼會又起事端。”
“那……這些不知死活的奴才應當如何處置,還望皇后娘娘示下。”高凌曦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也都做了,逼不出真相,她也著實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後宮真的有人能模仿嫻妃的聲音麼?”蘭昕不是不相信嫻妃的話,只是覺得太過不可思議。“此人藏的這樣好,且不害旁人偏只是害了嫻妃,未免太奇怪了。本宮有心查清楚,卻是分身乏術,慧貴妃,事情既然也牽連到你,多存個心眼仔細看著吧。”
瞥了一眼錦瀾,蘭昕沒有多說什麼。
錦瀾會意,連忙喚了慎刑司當值的掌事公公:“好好看著這幾個奴才,若是有一點閃失,叫你跟著陪葬。”
“,奴才一定盡心,必然不會有閃失的。請皇后娘娘安心,恭送皇后娘娘,慧貴妃娘娘。”那掌事公公連連應聲,見皇后一行人憤然而去,才慌里慌張的抹了把汗,低低嘆道:“倒黴催的,這叫什麼事兒,怎麼都讓我攤上了?”
盼語跟著弘曆進來,西暖閣裡的龍涎香十分濃郁,彷彿將清冷的苦澀與溫暖融合,低低的壓下來,讓人心中窒悶。她下意識的將手擋在鼻前,蹙眉跟在他身後,慢慢的往裡走。
“先前魏貴人遭人下毒的事情,嫻妃怎麼看?”弘曆想了許久,應當先問什麼才好,會不會問的太過直白而傷了嫻妃,又或者問的不夠直白讓她心存僥倖,以為能狡辯搪塞過去。話一出口,他又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了,總歸嫻妃是一直侍奉他的舊人,什麼話還是直來直去稍微好些?
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盼語想不起來魏常在被人下毒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猛然對上弘曆的眸子,她才轉過彎來。“皇上,您不是懷疑此乃臣妾所為吧?臣妾與魏常在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何必要對她下毒?”
原來不是慧貴妃這件事情讓皇上不滿了她,而是打從魏常在復寵,皇上心中就已經存了疑影,這簡直時天方夜譚,未免太奇怪了。“好端端的,臣妾何必要害她?”
弘曆沒有動怒,自然,他也沒有相信嫻妃的話。不緊不慢的坐在暖榻上,弘曆伸手召喚嫻妃過來。“坐朕身邊來。”
盼語眼眶微微泛起紅意,卻沒有執拗的轉過頭去,而是慢慢的走到皇上身邊,靜靜的坐下,一言不發。
“朕知道,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而歸根結底,是因為洛櫻的事情。”弘曆揚了揚眉:“前些日子,朕去皇后的長春宮,聽皇后說起了此事,才知道當年洛櫻喪命乃是皇后的心意,而並非是你自作主張。”
這話讓盼語更覺得委屈,從前她不知道皇上為何冷待自己,如今知道了,卻是怎麼也不足以彌補這些年的虧欠。於是淚水一下子就湧了出來,盼語垂下眼瞼,由著晶瑩的珠子一顆一顆的掉下來,終究是沒有做聲。
“皇后這麼做有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