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皺了皺眉,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瞧了瞧:“你說,先帝要是看見哀家戴著這支步搖,會喜歡麼?”
盼語認真的點了點頭:“一定會的。太后您姿容出眾,恭謹溫良,系出名門,是先帝最鍾愛的貴妃娘娘。”
輕輕一笑,盡是女子的柔婉之美:“臣妾也喜歡皇上……皇上他英偉不凡,還是四阿哥的時候,臣妾就對皇上一見傾心了呢。那時候的四阿哥,是馳騁在馬背上的英雄……”
咬住了自己的手指頭,盼語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卻覺得鼻子酸的厲害。曾幾何時,原來太后也和自己一樣,雖然她現在已經瘋瘋癲癲記不清這些年經歷了什麼,但卻依舊能記得當初的那一份純真的心……
大概無怨無悔,便是這個樣子吧?
“四阿哥說,最喜歡和臣妾月下暢談,有時候燙一壺清酒,泛舟湖上,有時候僅僅是手挽著手,沿著波光粼粼的一池靜水,緩緩的走著……”太后緩慢的述說著從前的事情,似乎怎麼也停不下來。
盼語也只是靜靜的聽著,一言不發,直面帶酸澀的微笑。
弘曆站在門外聽了許久,眼底終是溼潤了。“走吧,李玉。”
李玉有些不解,低低問了一句:“都已經來了,皇上不進去了麼?”
“改日吧。”弘曆輕出一口氣:“朕不想破壞這一份來之不易的美好。”
“皇后娘娘,您看是誰來了。”索瀾歡天喜地的走進來,輕盈盈一福隨即讓開了身子。
傅恒大步流星的進來,一臉的喜氣:“臣弟給皇后娘娘請安。”
“春和?”蘭昕竟不想是他回來了,歡喜的緊:“你怎麼回來了,怎麼沒聽見信兒?一別許久,快,近前來讓本宮瞧一瞧你。”
“是,長姐。”傅恆整了整衣冠,這才走上近前去:“皇上恩旨,提拔臣弟為戶部左侍郎,入軍機處參議政事。春和已經調職回京,往後又能時常來給長姐請安了。對了,還有七阿哥呢,七阿哥好麼?春和還未恭喜長姐。”
蘭昕憋不住淚,連連點頭:“你回來就好,以後要好好當差,為皇上效力為國效力。長姐與永琮都好,你且寬心就是。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多虧了妙芸,長姐孕中辛勞,是她時常入宮相伴,侍奉左右。既然回來了,就要好好待她,知道了麼?”
“是,長姐,春和謹記。”傅恆緊緊握著蘭昕的手不願鬆開,這一別,朝也思暮也想的,牽腸掛肚。“不知現在能否瞧一瞧七阿哥,春和惦記的很。”
“好,這就讓乳母抱來給你這個舅父瞧瞧。”蘭昕笑得合不攏嘴。
孕中這段日子,也確實如同她所言,經常傳召傅恆福晉入宮相伴。一則自然是親情使然,二則,是蘭昕希望後宮裡不利於皇上的流言能逐漸消弭。私心也不是沒有,為能保住富察氏的地位,蘭昕說什麼也得為傅恆打算。
魏雅婷與綺珊來給皇后請安,正巧遇見索瀾奉茶,少不得喚了一聲。“索瀾姑姑,皇后娘娘可在歇息麼?”
綺珊見黃楊木托盤上有兩盞熱茶不免奇怪:“皇后娘娘宮中是否有貴客?”
“回兩位娘娘,是富察大人回來了,正在內室與皇后娘娘說話。”索瀾勾唇一笑:“這會兒怕是皇后娘娘不得空見兩位娘娘呢。”
“無妨,那我們改日再……”
“無妨,那我們便在耳放等候就是。”魏雅婷想也不想就打斷了舒嬪的說話,只因為聽見“富察大人”四個字。“哦,姐姐,是這樣的,我讓夏瀾帶了好幾塊料子,都是最柔軟舒適的,想盡快交給皇后娘娘,供七阿哥使用。反正也閒來無事,姐姐不介意陪妹妹在這裡等一會兒吧?”
綺珊原始奇怪,聽令嬪這麼一說,也就明白了。“也好,左右也是閒來無事,那咱們就稍等一會兒。”
索瀾笑著應是,吩咐身旁的小侍婢道:“領兩位娘娘去偏殿稍作休息,再奉上好茶。”
“你去忙你的吧。”魏雅婷對索瀾溫和一笑:“看一會兒茶涼了。”
“是,那奴婢就不奉陪了。”索瀾也沒覺出奇怪,畢竟成日裡令嬪都是這樣和顏悅色的。
魏雅婷看著索瀾遠去的身影,心裡有些悵然,其實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見他。哪怕僅僅是在他經過的時候看上一眼。其實她與傅恆,不過幾面之緣,這樣就惦記上一個人,會不會太傻太不值得了呢?
何況,他與她是真的不可能啊。
“妹妹,你怎沒了?”綺珊總覺得令嬪有些怪怪的,方才還是滿面晴和,轉眼間又愁眉不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