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木瀾爽脆的應聲,召喚了身邊的小太監去取了寬竹條。
盼語睨了一眼,見不遠處有個亭子,便含笑道:“本宮就坐在那兒聽著,你只管親自打。”
“是,娘娘。”木瀾也勾起唇角,笑容竟和嫻貴妃有幾分相似,皆是鄙夷輕蔑。“那怡嬪娘娘就請見諒了,奴婢得罪。”言罷,她狠狠扯過怡嬪的右手,著身後的兩名侍婢將其手掌掰開,重重的打了下去。
“啪”的一聲響,疼的柏絮妤淚流滿面,是痛楚更讓她難過還是屈辱,她早已分不清楚。出了咬牙忍著,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即便是腆著臉向貴妃求饒,她也不會就這麼輕縱了自己,還真是無妄之災呢。
從起初聽著脆生生的響聲揪心,到後來有些麻木,婉貴人與秀貴人均陪著怡嬪跪在地上,紋絲不動。那啪啪的聲音一下接著一下,似乎從未斷過。然而誰也不敢看怡嬪的手掌心,腫成了什麼樣子……
“嫻貴妃這又是何必呢?”蘇婉蓉慢慢的走上前來,聲音不大,卻足以令在場的人都聽見。
盼語見是她來,動也沒動,實際上同為貴妃,她也是不必對純貴妃卑躬屈膝的。“怎的,純貴妃三度有孕,心性也越發的慈悲了麼?看樣子,這是要替旁人叫屈抱不平呢!只是不知道純貴妃有什麼說辭,能令本宮改變初衷。”
第六百零七章 落絮遊絲亦有情
蘇婉蓉看著嫻貴妃,不由得冷冷一笑:“嫻貴妃覺得本宮多事也無妨,難道你就沒有你自己身上,可出些我昔日的影子麼?”
撲哧一笑,盼語的臉色由晴轉陰,由陰轉冷,變了幾變之後,終於是恢復了氣定神閒超然物外的高貴樣子。“純貴妃這話,我卻不知道您是在譏諷自己,亦或者是我了。只是本宮眼拙,未必能的清楚純貴妃的用心,也說不好您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稍微揚起秀眉,眼底的冷意便緩緩透出來,盼語絲毫不理會純貴妃的求情,凜起疏遠又拒人千里的笑容:“但說破個大天來,今兒的事兒也與純妃你沒有任何干系。怡嬪對本宮犯上不敬,於情於理,於公於私,本宮都該令行貴妃之責,好好提皇后娘娘懲戒宮嬪,肅清宮規,所以本宮奉勸純貴妃一句,既然是有孕了,就好好回宮歇著安安靜靜的養胎便罷。這樣的事兒,您還是別操心為好。“
這番話說完的時候,小太監呈上的竹板早已被木瀾緊緊握在手裡了。她的眸子一直就沒有離開過兩位貴妃,這會兒得了嫻貴妃的命令,更是手起板落一點不帶含糊的打在怡嬪的掌心,那脆快的響聲,震得人眼皮突的一跳,很不是滋味。
柏絮妤沒想到嫻貴妃會如此嚴苛的責怨自己,心裡又氣又惱,眼淚更是憋不住的往下掉。誰知道木瀾下手極重,又飛快,基本上這一下的疼還沒緩過來,那一下子就已經落下。此起彼伏的脆響聲,每一下都是力道渾厚,不一會兒的功夫手心已經紅腫的不成樣子。
幾次想要掙扎,柏絮妤都沒有成功,鉗住她手的宮女兒看似嬌嫩柔弱,卻個個都十分有力氣。指頭都恨不得能給她掰下來一樣。
“嫻貴妃娘娘大人不記小人過,怡嬪她知錯了。求您看在已經責打訓誡的份兒上,就饒了她這一回吧。”陳青青是真的看不下去了,眼見著那掌心都打的滲出血來,她也不得不跪著向前兩步,哀哀求饒:“說到底,這些閒篇爛話也只是妄圖空穴來風的後宮訛傳,到底不是出自廢品之口,也是怡嬪一時的口快才將聽來的話又複述一遍。在她心裡並沒有半分對嫻貴妃娘娘您不敬之意。”
蘇婉蓉額頭上的冷汗已經密密麻麻的冒出來,怡嬪淒厲的慘叫聲以及婉貴人哀哀的求饒聲、竹條爽脆的拍打聲,都讓她覺得格外難以消受。耳朵邊兒上,好像一瞬間飛過成千上萬只綠豆的蒼蠅,嗡嗡響個不停,只吵的腦仁生疼。“嫻貴妃,既然事情僅僅是怡嬪聽回來的訛傳,就此作罷也就算了。人你已經罰過了,權當是小懲大誡,相信後宮往後再不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了。”
“風瀾。”盼語凝眸為笑:“送你家娘娘回去歇著,若是她有什麼不好,本宮可擔待不起。”言罷,盼語幽幽的白了純貴妃一眼:“您要當好人,本宮不攔著,可也得分分時候,看看是誰這裡主事。別自討沒趣。”
蘇婉蓉也並非完全沒有脾氣,聽到嫻貴妃出言不遜,她還是覺得胸口有些窒悶。“風瀾,咱們走。”縱然如此,她依舊沒有當面與嫻貴妃頂撞,在她看來,嫻貴妃才是太后真正有意捧著的人,且說她從未誕下孩兒,卻能與三度有孕,誕下兩位二阿哥的自己並尊貴妃,又怎麼會沒有皇上額外的眷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