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聲,竟要比秀貴人的奉承刺的更疼。不錯,有些人說話的確刺耳,可有些聲音聽起來卻刺心。只是,當盼語穩穩當當坐在了肩輿上,再度面對二人時,臉頰浮現的笑意竟然又如舊的好看起來。
她這一條路,走的比純貴妃還要更艱難。偏不信純貴妃都能做到的,她卻做不到。
忍下了這口氣,一直忍到慈寧宮,四下裡無人,盼語臉上的神色才驟然生變。“葉瀾,這衣裳到底是怎麼回事,純貴妃那麼大的肚子穿著都無礙,本宮不過是邁了一步,怎的就弄成了這個樣子?”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會去查清楚的。”葉瀾謹慎道:“只是這樣面見太后……”從她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那旗裝撕裂的一角,像是有抽絲的痕跡,這就讓她更加疑惑了。“按說進貢的緞子,不會如此,奴婢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一定是有人不想讓娘娘您搶了風頭……”
“先別說了。”盼語怕收不住臉上的怒色,故而打斷了葉瀾的說話:“等從慈寧宮回去的時候,你再仔細去辦這件事兒。記得用一點方法,千萬別驚動了人。”
“是。”葉瀾輕聲的應道,轉而大聲道:“嫻貴妃娘娘駕到。”
盼語順勢走進內寢之中,才見到一個小丫頭正在為太后揉肩。“太后萬福金安。”
“是嫻貴妃啊,怎麼來的這樣早?”太后才起身梳妝不久,早膳還沒用,嫻貴妃竟就來了。
“太后身邊侍奉的人都是內務府新選進來的,個個水水靈靈,看著就像是小荷嫩尖兒,清新卻終究是稚嫩了些。臣妾怕她們毛手毛腳的,摸不透太后的心意。與其擔心著,倒不如臣妾自己過來,實實在在的聽從太后差遣,這樣心裡反而舒坦。”盼語略微側身的坐下,有意的將破損的衣裳遮擋起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想要掩藏自己的瘡疤不讓人瞧見一樣,加倍的小心翼翼。
“你倒是孝順,只聽這番話,哀家也覺得舒坦了不少。”太后讚許一笑,對身邊兒的小宮婢道:“丫頭啊,下去吧,這兒有嫻貴妃陪哀家說說話就好了。”
人才下去,盼語便有些按耐不住:“皇上昨晚來了臣妾的寢宮……”
“然後呢?”太后不動聲色,平靜的聽著。
“皇上說了許多‘心底話’,臣妾聽得出來,都是那張信箋的功勞。”盼語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可是為了臣妾能重奪皇上的信任,折損了這麼多血滴子,太后往後的日子該怎麼籌謀呢?”
狹長的鳳目裡盡是笑意,太后想起那一日與弘曆的對話,不禁泫然。“你有所不知,其實皇上已經掌握了一些。哀家這麼做,是幫你也是迫不得已。與其讓皇上一個一個的揪出來,倒不如由你告訴他。不管怎樣那些血滴子都是要遭殃,你來動手反而對你有利。旁的就無所謂了,哀家絕不會把自己全部的後路斷送掉,你大可以放心。”
聽太后這麼說,盼語著實鬆了一口氣。唯有她自己心裡知道,即便太后沒有出此謀策,她也是真的想要揭穿太后。現在反而好了,對皇上她衷心可嘉,對太后她又言聽計從。慢慢的,改掉自己執拗的壞脾氣,一點一點的收回皇上的心,她的日子一定不會再這樣任人宰割的過下去。
“皇上應該還叫你多多陪伴在哀家身側吧?”太后見嫻貴妃來的如此早,便知道皇上一定有叮嚀。
“是。”盼語頷首。
“那很好,你就繼續替皇上‘注意’哀家的一舉一動。什麼話能透出去,你心裡該有數。”太后眯起眼睛,勾起唇角:“你這衣裳倒是好看,鮮少能將這樣的藍色染的如此清淡純美,像極了天空蔚藍的顏色,又好像海天相接的寬廣之美。”
盼語凜眉,笑容很是不自在。“好的東西人人都想要,臣妾也不過是撿了個漏子。”
“你明白就好。”太后輕輕的撣去衣袖上的塵,彷彿看見那塵飛揚而起,浮在空氣之中,迎著投進窗欞的日光,兀自閃爍著金光。“皇上喜歡你穿什麼樣子的衣裳,你就穿什麼樣子。愛聽什麼話,你便說什麼話。情分這東西啊,往往就是投其所好罷了。
總不能明知道是這個樣子,卻偏偏非要那個樣子不是麼?轉眼,你伺候皇上也這麼些年了,該明白的,最終總是要明白。”
忍不住動了動唇,盼語還是很想知道:“臣妾斗膽敢問太后一句,您是先帝朝最受寵愛的貴妃,太后,您真的得到過先帝的心麼?”
“若說沒有得到過,哀家這一生未免也太荒誕不經了。可若說得到,到頭來哀家其實什麼都沒有,只是執著於自己心裡的仇恨罷了。”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