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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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閱山是確認祁璟已經主帳睡著後,方偷偷摸摸地跑到祁璟原本營帳。此時暮色已濃,他手裡提了個燈籠,先同守帳兩個侍衛打了招呼;叮囑他們千萬別讓祁璟知曉。繼而貼著門帳,低低喚道:“董姑娘?我能進來嗎?”
這已是祁璟率大軍回營第三日,他說到做到,果然派人嚴加看守,不許江月離開營帳半步。便是想要方便,也都會派原先看管營妓老婦人過來領她,再一路送回。
而祁璟也信守諾言,每夜外帳席地而臥,連一句話都不曾和江月說過。
唯一陪江月解悶便是阿古,他不知從哪淘換了一盒頗為漂亮煙晶棋子,可惜兩人都不會圍棋,便由江月來教著阿古如何下五子棋。
兩人對戰正酣,江月忽聽外面有人叫自己,忙應了一聲,“能,請進!”
帳子被掀開,進來是一個眉清目秀,長得頗為敦厚人。
江月不認識他,阿古卻麻利地站起身,神情很是敬重。“陸郎。”
阿古稱陸閱山一聲“陸郎”,乃是敬辭。江月不知其故,聽阿古這麼叫,下意識地跟著喚了聲“陸郎”。
陸閱山微驚,趕忙擺手,“屬下不敢當,姑娘叫我閱山便是。”
“那……”江月見他並非歹人,便也一笑,“那你也叫我名字,江月即可。”
陸閱山聞言是吃驚,“這如何使得?”
江月想起先前她這樣和阿古說時候,阿古沒多猶豫便應了下來,兩相對比,不免覺得眼前之人死板沉悶,阿古則加有趣隨和。她多看了眼阿古,柔婉一笑。
隨著江月目光,陸閱山眼神也落了阿古身上。這個當初一窮二白,非要投到將軍麾下毛小子,經了兩年曆練,已是成熟許多。
陸閱山略感欣慰,溫和道:“我有幾句話要與董姑娘說,阿古,你先下去吧。”
阿古知他身份,自然不敢違拗,稱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陸閱山這方轉首回來,朝向江月,“姑娘先坐下,閱山話多,恐怕要和姑娘說一陣子。”
江月有些奇怪,忍不住蹙眉,礙著對方客氣,她也不能太過冒失,是以道:“陸郎找我有事?”
因陸閱山對江月沒有改口,江月與陸閱山說話,也照舊稱他陸郎。
陸閱山以為她是家教使然,並沒著意,趁著時間寶貴,開門見山,直入主題,“前些日子,將軍帶姑娘回來時候,姑娘可注意到將軍受傷了?”
“這個自然,怎麼?”
陸閱山一嘆,解釋道:“這傷,是先前收官之戰時落下。這一仗打辛苦,整整三十日,我們才攻下了夏州城。那是邊陲重鎮,自從三十年前叫薩奚人奪去後,咱們大魏,還是第一回能攻到夏州城下呢。”
“等等……”江月聽得有些不明所以,這些地方她不認得,這個朝代她也不熟悉,若放任陸閱山這樣說下去,怕她永遠也聽不懂對方究竟想說什麼,因而江月主動打斷,朝陸閱山訕訕一笑,“陸郎有話可直說,打仗事情我聽不懂。”
陸閱山微愣,仔細一想,卻覺江月所說也是有理,當即轉了話鋒,又道:“是閱山扯遠了,姑娘多包涵。今日來找姑娘,閱山是想替我家將軍美言幾句,閱山知道姑娘出身名門,自然看不上我們這等武夫粗人。只是將軍對姑娘用情極深,姑娘如今也並無旁人可以依附,不若……不若塌心跟了將軍,免得再讓將軍困擾苦惱。”
“用情極深?”江月敏銳地抓到了陸閱山話中蹊蹺之處,脫口問道:“他煩我還來不及,哪有什麼用情極深?”
陸閱山眉心驀地簇到一處,比江月反應還要激盪,“姑娘這樣說,未免也太傷人些,將軍多日疲憊不說,還身負箭傷……饒是如此,當日見姑娘陷於危難,將軍也二話不說,先去救了姑娘,這般情義,難道還不算深?”
江月一怔,陸閱山說事情明明與她有關,她怎麼……卻渾然聽不懂?
“陸郎……”江月深吸一口氣,勉力一笑,“我什麼時候陷於危難了?”
陸閱山漸漸生了些不耐,看向江月眼神也不復先前尊敬,“今日一早,薩奚人突襲營帳,將軍一發現姑娘被失蹤,擔心是被薩奚人擄去,他立時撂下軍中諸事不理,隻身一人去尋找姑娘,這些事,難道姑娘都忘了不成?”
“陸閱山!你胡說什麼?”
又一次,祁璟不期而至,江月幾乎把這個當成一種習慣。這人身形雖然高大,走路聲音極輕。見怪不怪,江月全然並不如先前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