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而然,這麼毫無防備,只覺得一身血不斷地往外湧出,彷彿止不住一般。
小娃娃唇畔緩緩勾起了一絲冷笑,手狠狠一甩,唐夢就這麼被甩了出去。
嘭~
整個人重重跌落水中,揚起一陣巨大的水花,人一點一點下沉,蒼白的臉漸漸地淹沒入水中。
“唐夢!唐夢!”
凌司夜身影一幻,終於縱身入水,一把將她撈了起來,然而,此時,整個水面都被血染紅了。
“唐夢,你別嚇我好不好,唐夢!你醒醒!你醒來啊!”
“夢兒,你嚇我的對不對,我們什麼都不找了,我們回家去,夢兒,你醒醒啊!”
“唐夢,你被讓我恨你一輩子,你醒醒啊!”
……
仍由他如何威脅,如何哀求,如何叫喚,唐夢都回不來了,一身的血瞬間流盡,即便華佗再世都無力迴天。
小娃娃就站在船上,一臉迷茫,怎麼了?
大姐姐怎麼了。
怎麼會這樣?
驚慌失措地看著凌司夜站在溪中,一身白袍早已染滿了血跡,抱著唐夢低低地哭著,這月光下,竟是那麼淒涼。
她到底做了什麼,是不是又殺人了?
是不是殺了大姐姐了?
為什麼她的手那麼髒,都是血!
“唐夢,別玩了好不好,不玩了好不好,你睜開眼看看我,看一眼就好,唐夢!”
“唐夢,你答應我,答應不走,不論如何都不走。”
“夢兒……夢兒……”
……
低低的哭聲,就縈繞在耳畔。
她聽得很清楚,是他在哭,哭著說著他的無助。
只是,她怎麼都看不到他,四下一片黑暗,仿若是天地混沌之時,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只有他的哭聲,那個男子的哭聲,第一回聽到,就像個孩子一般求她。
可是,她已經醒了啊!
“司夜,你在哪裡!”
“凌司夜,我在這裡呀,你在哪裡?你別哭呀!”
……
頓時一陣陣暈眩,感覺自己不停地往下沉,放墜崖一般。
恐懼感就是像當頭一棒一樣敲打而來,因為熟悉,這個種墜落感,這般熟悉。
六年前的某個夜晚,她就是這麼以下墜的,這麼落到了西界門前的。
“凌司夜!救我!”
條件反射一般呼救,整個人驟然彈坐了起來。
四周仍舊是一片寂靜,仍舊是密林,她仍舊是在船上。
甩了甩頭,伸了個大懶腰,腦袋昏昏沉沉的,天都沒亮了呢?怎麼就覺得睡了好久好久,做了好長好長的夢。
“凌司夜。”蹙眉,喃喃自語。
“凌司夜?”似乎有些熟悉,誰呀?似乎是夢裡的人。
起身下了床,吊袋絲白睡裙,特顯玲瓏有致的身材,雙腿修長勻稱,雙足很是精緻,隨意拖著人字拖便出門去了。
這船雖小,卻是五臟俱全,豪華大遊輪一樣的待遇,在這片荒無人煙的深林里根本就不用擔心什麼。
船板上空無一人,夥伴們這會兒估計都熟睡了。
懶懶倚在圍欄上,及腰的長髮隨意用一個髮夾挽起,手中託著杯紅酒,輕輕晃著、晃著。
兩岸的林子甚密,時不時傳來詭異的蟲鳴,時而長鳴不止,時而一掠而過。
這場景似乎有些熟悉,似乎什麼時候經歷過,卻又怎麼都回想不起來了,她十分確定自己是第一回到這片深林來。
一個人離家出走,遇到了這麼些人,甚是投緣便一路同行了,他們似乎在執行一項任務,邀請她加入。
她的年紀比他們都大,然而這一路上卻似乎是最被照顧的一個。
原本閒適的小臉上戒備驟然閃現,託著酒杯的右手揚起,在空中劃出一個完滿的弧形來,只聽鏗鏗幾聲清脆的碰擊聲,隨後便是蹬蹬的掉落聲。
微蹙眉,低頭一眼,卻是一地細小的水晶,各種顏色都有。
“白小姐果然名不虛傳!”低沉的聲音傳來,來者正是船長,三十出頭的年紀,一身利索的黑衣,一頭黑色短碎髮,劉海恰好遮住了一邊的眼角,五官英俊,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沉著成熟,卻像個遊戲花叢的浪子。
“看樣子你知道我是誰了。”白素轉過身去,依舊輕晃著手中的紅酒。
“白家已經尋了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