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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次是例外的,就是那個夜晚……
想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黑眼圈那麼重,一副疲色。
一夜沒睡?
我心中複雜難言,各種情緒湧上心頭,但卻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感覺。
“要是困的話,就一起睡。”耳邊傳來他的聲音,有點像呢喃之語,我恍惚了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眼皮很沉重。
我慌忙睜開眼,正遇上他沒有睜得太開的眼睛。我還呆坐在那裡,他動了動身,向裡面移了一點,我猶豫了下,把鞋襪脫去,在他身邊和衣躺下。
我本來是困的,但躺下後卻睡不著了,有些無聊地盯著頭頂的紗帳。
“你剛才是在探測我的鼻息的吧?”初過悠悠地開口,聽起來有些像噫語,聽得不是太清,我遲疑了下,確定他是在和我說話。
“弄醒你了?”
初過笑了聲,我轉頭,他的眼睛已經完全睜開了,正側身面向我,“我睡覺本來就不是很深,一般人都聽不到我的鼻息,剛才嚇著你了。”
“你生下來就這樣,還是……”
初過微微一笑,道:“生下來這樣,那是怪胎。以前在邊關的時候,有一次在野外碰到了一群熊,勢單力孤,無奈之下,只好裝死。獲救後,就一直想著能不能練就一種武功,在睡覺的時候不發出呼吸聲,最後被我琢磨出來了。後來又總會在半夜遭遇襲擊,所以睡覺都不是太沉,現在,我睡覺的時候,我自己有時候也分不清到底有沒有睡著。因為我在沉睡的時候,也能知道周圍到底發生了什麼。”
初過的聲音有些飄浮,我去看他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閉上了,我心中疑惑,難道剛才和我說話的時候,他也在睡覺?
到底要經過怎樣的磨難,才會連睡覺的時候,還在防著別人?在他的記憶裡,他有一瞬間是完全忘情,完全不在警戒周圍的嗎?
我心裡有些難受,慢慢伸手攬過他的肩頭,把他的頭抱在懷裡,我的下巴抵著他的頭頂。
他的身體僵了一下,在我的懷裡低聲說:“傻瓜,我剛才是騙你的,你竟然相信了。”
我柔聲說:“睡吧,現在我在你身邊,你好好睡一覺。”
我抱著他,開始的時候,一直沒敢睡,但我也沒有聽到他的鼻息聲,我想,他已經完全忘記怎麼發出聲音了。
由於我之前有準備,所以賑災的糧食沒有產生哄搶,但是由於南北生活方式的差異,北方人喜吃麵食,而南方人吃不慣,南方人還是喜歡吃大米,南方的米價出現了大幅度的上漲。朝廷開始向世家大戶徵糧的時候,得到的答覆都是沒有餘糧,可是等到後來糧價大幅上漲後,他們又開始高價售糧。這讓朝廷很惱火,朝廷派初容整頓,但由於江南世家和朝廷盤根錯雜的關係,初容最終無功而返。
這時候,朝廷又想起了初過。
這真是奇了,當初治理水患派初過,因為事情比較棘手,初過這一陣營的人,他們推薦初過是因為相信初過的才能,反對派也沒意見,等著看笑話;現在又碰到這種得罪人的事,反對派先提出由初過接手,看你飛雪公子到底有多大能耐。這事要幹好了,初過就得跟這些江南世家結下樑子,幹不好,那飛雪公子的英明可就大打折扣了,也不過如此嘛。
初過現在算是進退兩難,不過朝廷受命,準確地說是沈方之的意思,莫敢不從。
進退兩難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避開問題的矛頭,從側面把問題繞過去,聰明的人在面對這種問題的時候還會繞得不留痕跡。
蕭初過是聰明人無疑,但他在這件事上的做法還是讓我有些吃驚,因為他一下子得罪了兩撥人。
朝廷的賑災糧全部是我按市價提供的小麥,真正受災的都是些窮苦百姓,他們現在已經無暇顧及吃不吃得慣了。有錢人嘛,你想吃什麼,朝廷不管,你愛去買那個高價米,自己掏錢。所以,米的矛盾主要還是集中在皇宮和那些王爺那裡,可是皇帝怎麼也有自己的小金庫吧,自己買去。
最後,因為這事,初過跟這些容姓王爺徹底水火不容不說,後來容姓王爺和那些世家商賈因為這件事掐起來,最後初過是兩邊不討好。
他這麼耿直是我沒有想到的,像蕭青蓮這樣已經位極人臣的人,對容姓王爺一直是禮讓三分,對世家商賈也是以禮相待,畢竟人和錢都是自己不可或缺的政治籌碼。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多年,倒是後來聽山衍提起這事,山衍一語道破天機:“一個左右逢源的人才會讓人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