悴,含霜要為我巧手遮飾,也被我拒絕了。憔悴更好,不是嗎?
我和姐姐從我進宮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面了。足足快三年了。當小意子領著母親和姐姐進來,我笑著起身把她們迎了進來。
姐姐是那種讓人一見難忘的女人,只不過是一身簡單之極的粉藍綢衫棉裙,也被她穿得風華絕代,飄逸清雅之極。長長的黑髮高高地挽了起來,只是很普通的髻,綴了幾朵淺色的珠花,lou出來曲線優美如天鵝般白皙的脖子,只是淡淡的一眼,眸光流轉,清澈得彷彿能倒映世間所有的風光。
母親看看我心疼地道:“喲,這是怎麼的?怎麼這般憔悴?可是有人敢給你氣受?”我勉強笑了笑,眼中似乎有淚光在閃動,搖頭道:“沒有啊,哪有人敢給我氣受?”
姐姐低下了頭,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杯子上的花紋。我看了她一眼,笑道:“母親,你還沒看過外孫女呢,夜色帶您去看看吧。我和姐姐好{炫&書&網久沒見了,想跟姐姐好好聊聊。”
母親歡喜地起身,不等夜色來扶,腳步就往外趕,嘴裡笑道:“可不敢說外孫女,那可是帝姬殿下!”
等母親走了,我一個眼色下去,所有的宮女太監都躬躬身子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偌大的殿中只剩下我和姐姐。
我拉著姐姐的手,道:“姐姐怎麼不說話?好像和我生分了似的?”姐姐疼愛地拍拍我的手,道:“你這丫頭,自小到大,哪個最疼你?小沒良心的!”
說著又仔細打量著我,皺眉道:“你這皇妃娘娘敢情是不快活,這般憔悴?”我忙搖頭笑道:“哪有?”可表情中的酸楚和掩飾任誰都看得出來,眼中更是盈盈有淚快要墜下。
姐姐還是真心疼我的,急道:“我的傻妹妹,姐姐雖幫不了你,也能聽一聽為妹妹分擔一下也好啊。”
我拭拭淚嘆道:“姐姐你不知道,宮中新有了皇后。看我跟那烏眼雞一般。皇上只有臨兒一個皇子,端婕妤上個月倒是生了,卻也是個帝姬,宮裡誰都恨不得吃了我們母子。”
姐姐詫異地道:“妹妹,如今宮裡不是你管事嗎?雖說有了皇后,畢竟年幼,還是要ao妹妹管理宮中瑣事的啊。”
我聞言那眼淚更是撲簌簌地往下落,“就是這樣才遭呢,皇后有意讓良妃接手協理六宮,到那時,我們母子真是死無葬身之地!我為皇上歷經艱辛,懷著孕被叛軍挾持,康樂這孩子差點沒了。我自己也是九死一生,可皇上,他,又哪有半分憐惜?”
我說著更是哭起來,姐姐面上有瞬間的尷尬,隨即便消失無蹤了,只是輕柔地拍著我的背安慰我。我ao在姐姐肩上,輕聲道:“未出嫁的時候,姐姐最疼我這個妹妹了,妹妹心裡的苦楚對誰都不敢說,只有姐姐。”
緊接著,我就說起從小到大和姐姐的那些感人的經歷,姐妹情深的那些事情,最後說道:“當年姐姐不願入宮,妹妹也為姐姐在爹孃跟前苦求,咱們姐妹總有一個要進宮的,宮裡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妹妹心裡,真是苦啊!”
這番話說得姐姐已經哭了起來,顯然,她也動情了,畢竟,我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剛說得幾句,就聽見外面在喊:“皇上駕到!”
我和姐姐驚訝地站了起來,我連忙抹乾了淚,崇韜今天倒是著意修飾過,一襲月白的淺藍雲龍錦袍常服,碧綠玉帶纏腰,垂下明黃流蘇臥龍袋,頭戴玉冠,手持摺扇,真如濁世翩翩佳公子。
崇韜進來就哈哈笑道:“朕可有打擾你們啊?”話雖如此,他的眼睛卻直直地定在姐姐面上。我心中冷笑一聲,拭淚笑道:“我們姐妹久別重逢,失態了,倒讓皇上笑話。”
崇韜移開眼睛,笑道:“這是喜淚,不礙的。”我望望外面,笑道:“臣妾母親想是喜歡孩子,忘了時辰了。臣妾過去看看,皇上稍坐。”
崇韜臉色未變,眼神中一抹喜意稍瞬即逝,點點頭不語。姐姐卻是面色微微一白,也不好攔我,只得悶坐了一聲不吭。
我轉頭就走,彷彿絲毫不覺得只留下皇上和姐姐有何不妥。走出寢殿,我望著外頭蔚藍的天空,只覺得眼睛發澀,彷彿剛才的哭泣只是錯覺,只是午夜的幽魂不甘地哀鳴。
我在暖閣裡坐了,滾熱的面巾覆在面上,看不清我的面孔和表情。含霜立在我面前,低低地道:“奴婢已經把所有的人都調開了,不會有人ao近寢殿半步。老夫人那邊,夜色會照看著的。
我的臉藏在面巾下,含糊地“唔“了一聲,暖閣裡寂靜無聲,只有陽光的微塵透過窗子在屋子裡歡快地跳躍著,時間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