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麼大了,還是這樣沒規矩。你最近可好?”我抵著他身邊,伸直著手臂,轉起圈子,嘴裡說道:“你瞧瞧我哪裡有不好的樣子。姨娘總是擔心我再這樣下去,保不住嫁出……”
轉到一半,才驚訝的發覺,屋子裡並不是只有大哥一人。四爺,十三爺還有一位未曾見過的美髯公。十三爺早已經是憋不住笑,雙手撐在桌子上,見我望著他,終於噗嗤笑出來。四爺神色淡淡,一如往昔。那位美髯公似是有些詫異,指著我問四爺說:“主家說的可是這位姑娘?”
四爺點點頭,端起桌上的杯子,我明明就看見他嘴角的笑意,還在那給我裝冷酷。我仰臉瞪了大哥一眼,心裡暗道,我丟臉也是丟你臉的。
十三爺笑道:“蘇爾佳…蕙寧,聽四哥說你歌藝了得,只是這舞技實在不中看嘛。”那美髯公立刻起身道:“奴才方託見過寧格格。”
“方託?”我疑惑的問:“你認識我?”
我只是一問,他人已經沿著桌子向我拜倒,嘴裡說道:“格格與我有救命之恩啦。方某一直無緣以報,今日得見格格,方某已是……”八尺男兒,說著已經淚流滿面,話語嗚咽,泣不成聲。我心中不解,望向大哥,見他也是面色疑惑。
老十三扶起方託說道:“方大人這是為何?”
我說道:“方大人,我們今日應該是第一次見面,何來救命只說。再說了,蕙寧不過是女流之輩,更談不上恩情了。”
方託拱手道:“格格,您還記不得前年九月,在宮中之時,方託因為言語不慎頂撞了皇上,那本是滅九族的大罪。是格格突然闖入,懇求著拉了皇上離開,皇上當時也只是讓臣回家閉門思過,並無責罰。從那之後,方某人一直尋著機會能報答格格的大恩。從今往後,方某的命就是格格的,方家上下幾十口的命都是格格的。”
我聽著他的話,連連擺手道:“千萬不要。我要你的命做什麼。而且那日只是無心之舉。不降罪與大人的是皇上的仁慈。”
方託見我推辭,立刻轉向四爺方向,拱手道:“四王爺,食材的話,請四爺不必記在心上,方某人收回了。從今而後,方某人肝腦塗地,願為王爺效犬馬之勞。”四爺伸手虛扶了一把,說道:“那是胤禛的榮幸。”
直到方託離開,我還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原不過是一場早早預備好的計謀,等著我和方托出場。全不過是演戲罷了。我有些生氣,拉著烏泰的手就要往外走。老十三攔住我道:“你氣什麼?四哥這麼做,你心裡還不知道?”
我抬眼一笑說:“我是知道,只是一時接受不了而已,十三爺不必理會。假以時日,唱戲的角色對蕙寧來說,應該不難的。何況,我還有這麼出色的師傅。”我橫眼掃向四爺,他依舊只是把玩著手裡的茶盞,似乎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他雅靜得如出水青蓮,滿身汙垢的不過是我們自己而已。
大哥出聲道:“小妹,不得無理。”我瞪了他一眼問:“你同不同我走?”大哥面色遲疑道:“小妹,我這還沒完呢。”我氣上加氣,一甩他衣袖,邁步就走。我真不知道四爺是給我大哥餵過什麼藥,讓我大哥這麼聽話。想我大哥出身也不差,即便是留在京中,某個一官半職也不是沒可能的。可他偏偏就是信老四的,跑去四川那麼遠,甚至不惜跟阿瑪翻臉。
我相信是因為我知道。那大哥到底是為了什麼,能夠讓他這麼拼命的。
康熙五十八年春。枝頭的新芽還未長出,我身上還穿著厚厚的棉袍,縮在姐姐的園子裡烘著暖爐,翠珠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尋我說,宮裡來人了,讓我去接聖旨。我換了身衣裳,只見廳中站著的是李德全身邊頗得信任的徐武徐公公。阿瑪跪在廳外,見我來了,急忙示意我跪下。可徐公公伸手一揮道:“格格不必了。皇上只是讓奴才傳個口諭。”
“徐公公請講。”
徐公公微笑的看著我說:“皇上說了,這些日子不見寧格格入宮,頗為掛念,特宣寧格格進宮伴駕。”
我一愣,沒聽明白,追問道:“伴駕?皇上要我入宮?”
徐公公一撩衣袖,客客氣氣的說道:“格格,這幾日皇上下朝後可沒少提起格格的名號。我師傅估摸著皇上是想聽格格唱曲了,所以就問了皇上。皇上不但答應了,還准許你帶著貼身丫頭,這回,您可就要好生在宮裡住著了。”
我看了眼翠珠,說:“皇上沒說讓我去做什麼?”
徐公公翻翻眼珠子,道:“格格,奴才不過是奉旨而已。其他的也就不知道了。格格,您還是趕緊準備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