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就撲了上來。韓寶琦抱著女兒肉肉的小身板,親了親她的臉:“你怎麼來了?”
“我跟她說媽媽的公司今天開業,她就非要過來看看。”
頭頂的解釋不慍不火地落下,韓寶琦一怔,幾秒後若無期事地起身,捊了捊快及肩的頭髮,問:“都這麼晚了,你怎麼知道我會在?”
“你每天晚上都待到很晚才走。”
依然是淡淡的語氣,韓寶琦卻不由得一僵。她的確每晚十一點多才離開,他是如何知道的?韓寶琦抬頭看他,他的臉上沒啥表情,甚至沒跟她對視,訕訕地別過臉。
這人……偷窺她?韓寶琦按捺住內心的動盪,恰好唐嫣扯她的衣角,說要去參觀,她便撇下他,帶著女兒走了進去。
新環境對小朋友來說充滿了好奇,更何況這是媽媽的地盤,小朋友高興地在屋內左躥右跳,自得其樂。而另一個人,卻木木地站在門口,像尊門神似的,不進來也不離開,甚是礙眼。韓寶琦連剜他兩次,發現他仍無所覺,便粗著聲叫:“我又沒不許你進來,你站在那幹嘛?”
他眼角微揚,笑容牽強:“我不想惹你厭。”
韓寶琦一噎,心裡頓時有些發虛。大概人都有些犯賤心理,之前他倒貼上來,說了不少混帳話,的確惹她生氣,但現在他冷冷淡淡,她心裡反倒不好受。應該是酒精作怪,肯定是!她佯裝冷靜地走到門邊的沙發坐下,用手扇著臉,祈求酒氣快些過去。
站在門外的他身子微微往牆邊靠去,臉朝陽臺外面的夜色,輕描淡寫地問:“你喝了酒?”
韓寶琦動作頓了頓,微微哼一聲,沒回答。
這反應令他相當惆悵,再開口時已接近呢喃:“我聽說,你前兩天去相親。”
唐母這麼快就把訊息傳得街知巷聞了?韓寶琦冷著臉反問:“那又怎樣?”
“我聽說,那個男人又矮又胖。”韓寶琦抿著唇不作聲,這是預設了,唐禹森苦笑:“以你的條件,其實不需要那麼急,慢慢找個好的吧。”
神經病!要是他帶了腦袋出門,細心想想就該知道她身邊又矮又胖的人是小齊同志!韓寶琦不知為何悶了滿肚氣,連帶語氣都冷了幾分:“一個失婚女人,做點生意都怕輸不起,有什麼條件可言?”
她故意貶義自己,唐禹森聽著更難受:“你別這麼說,我知道……那天說得太過了,我向你道歉了好嗎?”
居然又道歉了?韓寶琦的臉上有些動容,卻雙手抱胸,沒再接話。
唐禹森誤以為她又氣上心頭,離婚以後自己無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不領情,只道這次又搞砸了,身心疲憊,慢慢的蹲了下來。昏黃的燈影下,是一張蒼白的臉。晚上吃飯時母親提起她相親的事,他即時就嚇得掉了飯碗。之前是池唐,現在又出現別的男人……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和恐懼感襲向胸膛,他用手扒了扒頭髮,脆弱地說:“寶琦……別相親好嗎?”
他知道自己這個要求很無理,但他沒辦法。韓寶琦轉過頭窺探了他一眼,那傢伙根本沒看進來,縮在角落,顯得可憐兮兮,是博同情?“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
“因為……”他忽地抬起臉:“你是我老婆!”
韓寶琦雙目一瞪:“我呸!”
唐禹森反倒不說話了,只是深深地看著她。韓寶琦在他灼熱的目光下竟然被瞧得渾身發燙,惱怒之下起身就要走。
“寶琦,我後悔了!”有些話藏在心裡很久,一直不肯說出來,怕丟臉,怕她看不起自己,為了那丁點的自尊,他錯失了最佳的機會。“我後悔離婚,後悔自己輕易就放開了你!”
離婚後的每個夜裡,他都在後悔自責中度過,特別是獨個帶著唐嫣生活,遇著重重挫折,便越能體會出她以前的苦。“我以前覺得自己辛苦賺錢養家,讓你不愁吃穿,生活無憂,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已經很了不起。所以當你有埋怨,我置之不理。”
他怎地突然說起這些話?韓寶琦垂在身側的雙手不其然地緊握,僵著身體聽他繼續說。
“我知道我媽不喜歡你,常常給氣你受,但哪家的婆媳不這樣?百行以孝為先,我就讓你一再忍讓,甚至他們無理地要求你透過試管嬰兒生兒子,為了息事寧人,我還是要求你妥協,你反抗,便覺得你不夠體貼。”
過往那一幕一幕隨著他的說話如電影播放似的在眼前重現,韓寶琦咬緊關牙,死死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直到你提出離婚,我依然覺得自己沒有錯,我甚至拿女兒和財產威肋你。”他重重地敲自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