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和許一鳴在外面吃過了,不餓,你們吃吧!”汪掌珠凝聚起了全身的力氣,才將短短的一句話,說的順暢平穩。
回到自己的房間,汪掌珠連衣服都沒換,就坐到大床上,眼中盈盈的淚珠再也支撐不住,絮絮的落下來。她就這樣怔怔的看著天幕一點點的陷入到黑暗裡,最近她總是睡不好覺,在一個又一個孤寂清冷的長夜,她夢見爸爸,夢見媽媽,夢見二哥,但最多的夢見的是楚煥東,夢見他一次,她就哭一次,受一次煎熬,但她卻無法告訴他,永遠都無法告訴他。
無論汪掌珠如何的想對楚煥東視而不見,但對爸爸的擔心和牽掛,還是讓她不得不打消一切顧忌,去找楚煥東打聽詢問爸爸的情況,她想,現在能幫助爸爸的也只有楚煥東一人了。
她知道林氏姐妹一向注重保養,為了養顏美容,向來睡得早,現在這個家裡沒睡的人多半隻有楚煥東一個,按照楚煥東平日裡的作息時間推算著,估計他這會應該去書房處理公事了,汪掌珠洗了澡,換上居家的衣服去書房找楚煥東。
楚煥東這間書房在走廊的盡頭,跟家裡其他房間的格局大小相同,只是裝修風格完全不一樣,楚煥東的這間書房整體格調簡單,每面牆上都是個大書櫃,房間裡除了一張書房,一張床,連副字畫都沒有懸掛。
汪掌珠敲了兩下門,然後就站在門邊等待,如果是從前,她會象徵性的敲兩下門,然後就不請自如的衝進去,摟住楚煥東又蹦又跳,或者又親又咬。
楚煥東很快過來給她開了門,他很隨意的穿著一身半舊的衣褲,站在那裡還是一樣的耀眼,簡直不能直視。
汪掌珠沒有什麼與楚煥東目光相接的勇氣,她只是微微抬起目光,看到的正是楚煥東襯衣紐扣散開處,那裡露出他小麥色結實的胸肌,性感的鎖骨……隨著這些湧現的前塵舊事讓她雙手哆嗦,急忙垂下目光,不敢再看楚煥東的任何肢體。
“掌珠,這麼晚了還不睡覺,有事嗎?”楚煥東的腔調很淡,像是不太樂見她這個不速之客,帶著點兒他那天生的冷漠。
不過汪掌珠現在可不能計較這麼多了,她有些尷尬,有些急切的開口,“哥,你知不知道爸爸的情況,他現在怎麼樣了?他在哪裡啊?”
楚煥東的表情仍舊很淡,“我已經盡力在找關係,想辦法了,但爸爸的事情太複雜,他現在又有心避開,他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掌珠,爸爸這些天有沒有聯絡過你?”
“沒有,我倒是希望爸爸能聯絡我,但是一直都沒有他的訊息。”汪掌珠沮喪的搖搖頭。
楚煥東不動聲色的盯著汪掌珠的臉,似乎不想漏過她臉上的每一處細節,仔細地觀察著她的反映,然後輕輕一笑,伸手揉揉她的頭髮,“掌珠,現在能救爸爸的人只有我們兩個,但是你也知道,爸爸是那樣一個多疑敏感的人,能讓他信任的人只有你,如果爸爸以後聯絡你,你一定要告訴我,這樣我才能盡最大的能力營救他。”
“好。”汪掌珠面對楚煥東無意中對自己流落出的一點兒溫情誠惶誠恐,她感激地抬頭看著楚煥東,明亮的眼睛裡充滿怯生生的喜悅和無盡的信任,在她最脆弱,最無助,最迷茫的時候,多麼希望這副曾經熟悉,溫暖,寬厚的懷抱可以收留她,這個男人是她心中獨一無二的依靠。
楚煥東看著汪掌珠,她原來是一張娃娃臉,有著大大的眼睛,白嫩的面板,氣質純淨,笑顏如花,但是短短的十幾天的工夫,她好像瘦了十多斤,本來身形就苗條嬌小,現在憔悴樣子叫人更加不忍心看下去。
一瞬間,他彷彿鬆懈下來,握著的手掌微微一動。
“掌珠,煥東!”婉轉的清音傳來,風姿綽約的林雨柔端著一個餐盤突然出現在書房門口,水靈靈的大眼左瞅瞅右瞧瞧,臉上的笑容稍稍滯窒,但隨即轉頭溫柔的對楚煥東說著:“煥東,我怕你熬夜捱餓,親手去給你做了夜宵,你嚐嚐看!”
“你什麼時候還學會做飯了?”楚煥東唇角彎了起來,看著林雨柔的目光中有幾分欣喜,“你不是說最討厭做飯,這輩子都不會下廚房的嗎?”
“呵呵,那要看為誰做啊,我知道你胃不好,受不得餓的。”林雨柔微笑,幽蘭般的芬芳四射。
“能吃到你做的飯,真的是三生有幸啊!”楚煥東說笑著,伸手接過林雨柔手裡的托盤。
……
夾在兩人之間的汪掌珠,縱然臉皮再厚也知道現在應該馬上離開了,她低頭慘笑,楚煥東剛剛對她流露出的那個表情可能有很多原因,但唯獨不是她想要的那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