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南宮家的女兒會對芊兒說些什麼呢?”宣武帝似乎對此感興趣,看向楚清歡的目光頗是帶著幾分打量。
楚清歡慢慢安定了下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帶顫抖,“臣女想,南宮世子行得正坐得直,語嫣向來和南宮世子兄妹情深,想來會勸公主不用過於擔憂,畢竟南宮世子並沒有對這門婚事提出任何異議。”
楚清歡知道,在帝王面前,任何賣弄都不過是突然的,唯獨有實話實說,自己才能博出一條出路來。
宣武帝半晌沉默,最後才笑了笑道:“難怪芊兒那丫頭會找你來拿主意,她倒是信得過你。”
楚清歡微微一笑,“能得到公主的信任,是臣女的福氣。”
宣武帝笑了笑,“芊兒及笄之後出嫁,只是朕記得今年你也是碧玉年華了,難道你外祖父和雲詹都沒給你說過婚嫁的事情?到底是家中沒有主母,也忽略了你的婚事。”
楚清歡聞言幾乎是身形一晃,險些就要跌倒在地上了,她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是,是臣女想要伴在外祖父膝下陪他老人家幾年時日。臣女不詳,不敢妄談婚約。”
宣武帝聞言沉默了一下,旋即卻是笑了起來,“不祥?這等瘋言瘋語你也信?不如朕回頭給你挑選個如意郎君好了,省得你外祖父和舅父操心了不是?”
楚清歡舌尖微微顫抖,她嚥了一口唾液這才低聲道:“皇上日理萬機,還要操心臣女的婚事,臣女惶恐。”
宣武帝朗聲一笑,“朕最近倒是喜歡做媒了,如今這京城裡尚未成婚的倒是有那麼幾個,真的兩個兒子也還沒成家,對了,鳳夜也尚未婚娶,你覺得他如何?”
不用抬頭也知道宣武帝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只是此時此刻,她卻是不知道,帝王這話究竟是出於真心,還是試探。
“千歲爺龍章鳳姿,臣女怕是配不上他。”
宣武帝聞言大笑起來,“鳳夜確實比一般女子都要美幾分,不過這世間又有誰能在容顏上抵得過他呢?算了,問你一個女兒家算什麼,你去吧。”
楚清歡離開御書房的時候腳步沉穩,杜德全連忙進了來,看著帝王假寐,他想要退出去卻是聽到宣武帝道:“你說楚家這女兒,這般聰明,朕到底該拿她如何是好呢?”
杜德全聞言心中一驚,他沒想到帝王竟是又動了除掉楚清歡的心思,上次雲家奉獻出一半家財充實了國庫,宣武帝才饒了楚清歡兄妹兩人,這次呢?
難道是要雲家傾家蕩產不成?
只是他心中震驚,面上卻是沒什麼波瀾,“皇上是說,她到底是楚思遠的女兒?”杜德全並不知道御書房內宣武帝和楚清歡到底說了什麼,畢竟適才御書房裡沒有一個人伺候,他也無從得知。
宣武帝聞言沉默了下來,杜德全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了。
當初楚家抄家的時候,八千歲送往宮裡一箱子密封的卷宗,御書房內帝王看到那捲宗後砸碎了御書房內所有的擺設,甚至打消了原本提審楚思遠的念頭。
這其中的緣由,便是杜德全都一無所知,除了帝王外,也許唯一知情的便是姬鳳夜了。可是他是宣武帝的心腹,除了帝王,卻又有誰能撬得開他的嘴巴呢?
也不知道楚清歡究竟是哪裡觸怒了帝王,竟是惹來了這殺身之禍。
“你說,朕該不該殺她?”
聽到帝王說出這話,杜德全只覺得心中一跳,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腿,最後卻是低聲道:“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
宣武帝聞言忽然間笑了起來,“朕倒是聽說她曾經用一個野方子治好了你多年的腿疾,怎麼卻對恩人沒有一點感念之情?”
杜德全並不意外宣武帝會說出這話,畢竟這宮裡很少有事能瞞住帝王的,“清歡郡主對老奴固然有恩,可是老奴的主子是皇上您。畢竟,畢竟她是楚相的女兒,若是存了報復之心,只怕回頭也不堪設想。”
宣武帝聞言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不過是一個女兒家罷了,還能掀起多大的波浪?再說,楚思遠害了她母親,她又豈會給楚思遠報仇雪恨?你多慮了。”
杜德全猶是有些遲疑,良久才點頭道:“只要皇上放心就好,其實也是。一個女兒家掀不起多大的風波的,而且皇上要是處置了她的話,老奴只怕長公主是第一個反對的,畢竟楚清歡這郡主封號,也是長公主給她求過來的。”
看著宣武帝色變,杜德全慢慢道:“畢竟,若是處置了楚清歡,豈不是打長公主的臉?老奴愚蠢,險些釀成大禍,還望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