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翎再又叩了幾次門,好言好語懇請老者通傳一聲,結果換來老者在門後冷冷拒絕,連門都懶得開啟。
頹然盤坐在地,任翎困惱地揪揪長髮,與那木門大眼瞪小眼地瞪了小半個時辰,嘆了口氣低喃,“只能先來賴在這裡,希望那老人家看在誠心等待下願意網開一面。”
夜幕很快降下,任翎曲膝在小木橋邊沿坐下,苦惱地琢磨著要怎樣才能見到清漣居士,想了小半夜卻也沒有好的辦法,不由得長吐一口氣,仰頭望向那絲絨般美麗的夜空愣神。
有多久沒這麼純粹地欣賞夜色了?
還記得小時候,會纏著孃親到院子裡數星星,看月亮,聽孃親講許多有趣的故事。
那時候她還不懂孃親的心,會任性地追問爹爹去哪裡了,一直一直問,孃親當時怎麼說的?任翎抱著雙膝懷想著,那時候孃親總說爹爹去了很遠的地方,比天上的星星還要遠,要很久很久才會回來。
倦倦淡淡地扯出一抹澀然的笑,透亮的黑瞳閃爍幽暗的光,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一家人團聚呢?
淚水不知何時開始順著臉頰滑落,一滴一滴落在小木橋的木板上,將木板滴穿。
“傻瓜,好好的哭什麼?”任翎胡亂地擦掉臉上的淚,咧開嘴對自己笑,“馬上就能見到爹爹了,說不定很快就能與爹孃團聚,要開心才是趕緊把這次任務完成,早些回宗門。”
說完這話,任翎站起身,拍拍皺了的裙襬,原地跳了跳,揮揮小拳頭自我打氣,“一定會成功的再認真想想”
於是,她沿著小木橋慢慢來回走著,低頭細細思索各種方法,突然,目光落在木板地上,“這裡怎會有小小的洞?這木板橋白天時我有留心過,木質堅硬密實,現在怎麼會產生變化了?”
做為一個修真者,本身五感就異常敏銳,舉個簡單的例子,尋常修士對自己方圓丈內的每一隻螞蟻都會心中有數,修為越高,範圍越廣。
尤其是身處無法全然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修士對周圍的洞察程度用細若毫髮來形容也不為過。
今天任翎入了此陣,自然也是如此,從入陣到破陣,周遭的每一事一物都分毫不差地全在她掌握之中,所以這木板地的小小變化,在她看來卻絕非小事。
來回再將木橋走了一遍,她發現除了剛才自己坐下的地方有出現細洞之外,別的地方一如白日所見,木質堅硬密實。
委實覺得怪異,任翎好奇地蹲下身子,纖纖食指撫過那數個細洞,凝神思索回憶,片刻之後,低呼一聲,驚叫道,“這該不會是水溶木吧?”
水溶木是一種特別的木材,是西山絕地中罕見的水溶樹所做,這種木材火燒不化,卻輕易能被水溶解,是以稱之為水溶木。
水溶木非(提供下載…87book)常珍稀,世間少有,任翎也只是從古書中讀到過,如今雖然猜想,卻也不確定。於是單手一拂,掬起一小捧池水,往那木橋傾倒而下,轉眼間,水觸木穿。
“真是太神奇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簡直難以相信。”任翎蹲下身子,細細看了半晌,“水溶木易溶於水,這清漣居士偏偏將其做成木橋,鋪在這一汪碧潭之上,用意讓人費解。可真算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了,難道,”扭頭看向那青木圓門,任翎突發奇想,“那木門該不會也是水溶木做的吧?”
清澈美眸緩緩眯起,認真思索了一陣,“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粉唇緊緊一抿,露出自嘲的苦笑,低聲道,“我自以為破陣,實際上卻依然在人家精心設計的陣中陣內徘徊而已”
一束藍光從指尖射出,挽起一小團水花,朝那青木圓門疾飛而去,只見那水花觸碰到木門,眨眼便擊透穿破。
“沒想到真是陣中陣,”猜想受到證實,任翎輕輕勾唇,“那守門老者絲毫不透箇中機妙,虛中帶實,實中有虛,真真假假讓人無分辯,清漣居士在陣法上的造詣令人佩服。我自認熟悉陣法,卻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慚愧。”
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任翎也終於花費了兩個時辰將清漣居士設下的陣中陣成功破解。
沿著彎曲的小徑一路往上,走到了盡頭,現出了真正的‘蓮居’大門。
“這扇青木圓門雖然與之前的差別不大,但卻更顯清幽出塵,古樸有致,”任翎在門口站定,“不知道那清漣居士是否願意見我了?想來也好笑,在上一個陣法當中,就算我苦苦懇求那守門老者,他也無法真的幫我引見清漣居士。因為清漣居士根本就不在那裡,我還真是為難老人家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