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總是一絲不苟的他現在有些狼狽,神色也不太好,良久才輕輕開口:“見了他,你還要走麼?”
迷迷看著他,忽然就覺得喉嚨堵得難受。
剛想說話,水殤卻是沒再看她,轉身輕輕出門了。
幾日折騰下來大家都累了,而這一刻的來領並沒有想象中那般急切,反而有些怯意。
嘗試著想要下床,腳一落地就有些暈了,抬起手來看看幾日來已經瘦得lou出脛骨的手指,才知道這幾日自己到底虛弱到什麼地步。
無奈的搖搖頭索性重新躺回床上。
既來之則安之。
謝亦竹進門的時候便看見迷迷閉著眼睛無力的kao在床上,臉頰消瘦得不像話,那樣淡然的表情好像這一睡就再也起不來。
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剛想出聲叫她的時候,那緊閉的眼睛忽然就睜開來,依舊那麼漂亮,只是神情有些空:“自己坐下吧,不好意思,我有些疲倦。”
謝亦竹撇開眼,這樣的她讓他不忍看下去。
找了個凳子在床變坐下,卻是沒有主動開口,眼瞼下垂,視線凝固在鞋尖,一動不動,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
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鋪滿一地,很刺眼,卻不暖和。
灰塵在陽光下無可隱藏。
“是不是真的?”說話的是迷迷,她沒睜眼,就連嘴唇的動作幅度也不大,不仔細看好似從來沒有改變過。
不知道是沒聽明白是還不願意回答,謝亦竹沒有說話,只是固執的低著頭。
迷迷抿了抿嘴唇,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謝亦竹又重複了一遍:“是不是真的,真的見不到了。”
始終還是不敢用那個字眼。
每一個字都要齒間顫抖,真的說出來的時候心臟也在不住顫抖。疼得厲害。
謝亦竹這次沒有迴避,抬起頭,很迷迷對視:“小白說,對不起,他答應你又沒做到……”
瞳孔瞬間緊縮,半晌都忘了呼吸:“就是說……不在了……是不是?”
她不知道自己說這話的時候那表情有多痛苦,旁人看到也是心酸難耐。一眨眼,眼淚就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
謝亦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他說,如果在妖潮的時候他開口留下你,現在是不是就不一樣……”
“不在了,是不是?”
“他說,他一輩子最開心的就是同你和殿下在皇宮的日子。”
“他說,如果不是因為病,因為他祈求,你會不會願意留在他身邊?”
“亦或者,一開始他就強勢的表態……”
“如果還能遇見,他會抓住一切機會,就算你不同意,也不要遺憾。”
可惜,悲哀的是沒有如果……
對不起,說好了等從皇宮回來就告訴你一切,可是等不到了……對不起,說好了帶你走,沒有誰能夠阻攔,可沒想到最大的障礙居然就自己……對不起,總是弱勢的放手,縱使失去後才開口……
如果可以,不要忘了我……不要恨我……
輪迴的時候也記得我,如同我記得你一樣,輪迴的時候也不要忘記……
下輩子,我要比任何都要快的到你身邊……
好不好……
迷迷……
緊緊皺著眉頭,用力的吸著氣,想要將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壓下去,越壓越堵,越堵越難受,痛苦的閉上眼睛,抿抿嘴唇,咳了一聲,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那樣的痛楚再也不是流淚可以解拖的,只有放聲哭。
悲慟的哭聲,就是小孩無賴的時候毫無顧忌的哭。
我們越是長大越是哭的小聲,因為學會了控制。
可是這時候控制是沒用。
謝亦竹也是眼眶紅紅,動了動喉嚨,還是伸出手拍拍她的背。
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拽著他的衣服,哭喊出來:“我說好……可是來不及了……”
好,白凝。
好,如果你開口我就留下來。
好,我不恨你,不怨你。
好,下輩子我也記著你,我也找尋你……
可是下輩子太遠了……
“砰”
破滅了。
那場夢,從一開始,他搖頭晃腦的站在課桌上,歪著腦袋看著她。
不在了……再也不見了……連同他存在的痕跡都找不到了。
再也不會有誰,明明喜歡的厲害,偏偏牽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