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禮服，身上還纏著繃帶，他看了眼鏡中的自己，只微皺著眉頭，讓自己再精神一些，至少，別是這幅神情。
“上校，可以過去了……”一個士兵提示道。
劉山點了點頭，深呼了口氣，然後步步走出房間。迎著刺眼的陽光，不禁想用手掌去遮擋。
少有的晴天啊，可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華夏第一安全地帶，某邊界處，是一片密集的森林。沒有起伏的土丘，非常平坦，也沒有雜草，地上，只是人踩過腳印的痕跡。混在了一起，便也看不清楚任何的痕跡。
今天是葬禮的日子。
那些在戰役中死去計程車兵，還有每一個曾經見過面，亦或者很多認識的人，都要葬在這裡。還有……方衛國。
只是一想到這個名字，內心就隱隱的顫動。劉山微皺著眉頭，不敢去多想，也不敢去回憶。
對於這個科研部的部長，他已工作太多年，為人，還有所做的事，是真正能被人記住的。只是諷刺的是，越是這樣的人，卻越那麼早的離世。上天總要這麼捉弄人嗎……
沒有遮擋物，像是片草原，陽光可以完全的透照下來，照亮著這裡的一切。
華夏安全地帶，眾領導，還有逝者曾經的戰友，家人。都安靜的站在這兒，黑色的禮服，跟這耀眼的陽光一點也都搭不進去。只是卻還有啜泣聲，在耳邊迴盪著。
是有人在哭吧……
人聚來了很多，卻非常有秩序。幾乎將這處角落站滿，而目光，都安靜的看著這些墓碑。
這次的戰役，又損失了太多的人，而且都是末世之中僅有的他們。
這樣的事，還會再延續多久？
劉山微皺著眉頭，挪動著腳步，一步步的向前，隨著秩序，將一朵花放在了墓碑之前。他只控制著，讓自己腦中一片空白，讓自己不要去想太多。就這樣，就這樣就好……
還活著，生活，時間，都會流動下去。只是有關昨天，太多東西都如晃世一般的間隔遙遠。如果記憶可以消除的話，大概會輕鬆些吧。
人群流動著，鋪滿著的白色花束，逐漸的堆積了起來。陽光恍惚的透過縫隙投射過來，只多了分靜謐的光點。
致辭？大概這些都太過多餘了吧，未來可能每天都會懷緬，因為這墓碑後，有多年的朋友，有著與他們有關的回憶。喜，怒，哀，樂……還有那些往事。
只是現在，只能緊隨著這寒風，一起被掩埋。埋至了再也無法挖掘的地方，埋至了不願去回憶的曾經。
葬禮，只在這安靜之中，不知什麼時候便結束了。人們紛紛散去，停駐著的人，也只最後多看一眼那墓碑上的某個名字。痛哭的人，也已經擦去眼角，邁著散步離開了這裡。
陽光籠罩著每處地方，劉山最後看了眼這已經沒剩下人的園地，深呼了口氣，轉身最後離開。
他清楚，以後還會有這樣的事發生。還是有人會離去，只是眼前能夠珍惜的人，還剩下多少……
寒風吹過這片地方，吹起一片花瓣，吹落在這所有人都已散去的地方。
“方博士，我還是來了。”
男聲傳來，平靜安穩，他邁過這片花瓣，走到了墓碑前。
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在這兒，應該說，他是剛到。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過來吧。
男子微皺著眉頭，目光顫抖著，安靜的看著這墓碑後的一切。
不知什麼時候，眼睛中蒙上了一層淚光。他怔了下，用手去觸了下眼角，只諷刺的笑了笑自己。
沒想到，無論再多少次，也都無法麻木，也都會難過呢。
他是鍾毅……
此刻腦中閃現的，似乎記不太清方衛國的樣子。只是在心底，他始終是那個樣子吧。
唯一聊天過的人，也同樣是死對頭一樣的立場上的人。他是科研部的部長，而自己，是個感染體。
記得的，是當初被抓起來監禁被作為研究物件的時候，是這個人，如果說是朋友的話，那方衛國，是唯一的一個朋友吧。
只是現在，他也已經不在了……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著，鍾毅矗立在墓碑前，就只這麼安靜的站著。
曾經想象過數種再見面的方式，只是沒想到，最後卻是這種。
方衛國還曾經開玩笑的問過，如果有天他死了的話，自己會不會懷緬？
鍾毅已經記不清楚當時的答案了，一晃半年已過。本還想著，如果有天有機會，還再想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