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露也是聰明之人,當即點頭道:
“我知道,我知道。”
何須易出了門、行出數丈,才發現帶來的幾名弟子都被點中穴道,死豬似地躺在地下,動也不動。
旁邊卻站著一個少女。
一個非常醜陋的少女。
秀秀見陶醉面帶微笑地出來,自知事情成功,當下笑了笑。
何須易哪敢多問,弄醒眾弟子後,囑咐他們不得胡說八道,便帶著陶醉、秀秀講了明月堂。
白雪雖有顧少遊的心腹弟子暗中監視著,但也不敢幹涉她的自由,只能將她的一切行動告訴顧少卜遊。
陶醉走進明月堂,感慨萬千,心道:
“很多地方都變了.我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還能走入明月堂,見到母親。”
來到白雪寢室門前,四個守門女弟子趕緊迎上,道:
“不知何軍師有何貴幹?”
何須易道:
“請通稟夫人,就說何須易有要事相告。”
一名女弟子進去了一會兒,便出來道:
“何軍師請進。”
何須易指了指陶醉,道:
“他也要進去。”
女弟子點點頭。
陶醉對秀秀道:
“你在外面等我。”
何、陶二人走了進去。
到了裡面,何須易便避開了。
白雪的寢室基本沒有什麼改變,想是她依然懷念以前的時光,所以顧少遊想改變,她也沒有答應。
大廳中燈光明亮,靜靜的。
珠簾深垂,隱隱能看到人影。
那是母親嗎?
陶醉心情激動,霍地掀起珠簾。
白雪聽說何須易有要事稟告,屏退了左右,正端著一杯香茗品嚐。
她聽得門簾響動,不以為意地抬頭一看,不由怔住了。
站在門外的並不是何須易,而是一個陌生少年。
這少年站在門口,似乎已經呆住了,呆呆地望著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雪略感訝異,問道:
“你是誰?”
她雖覺這個陌生少年進來的非常唐突,可是並不害怕,她認為他也是明月堂的人,是跟何須易一起來的,卻為自己絕世姿容所震驚。
白雪常常遇到這種情況。
陶醉仍然不答。
他仍是呆呆地望著白雪。
——那可是自己多年未見的母親啊!
母親依然風華絕代,綽約多姿,可是明顯地發福了,更顯得成熟,有魁力。
她的眼波雖然仍像以前那樣明亮、清澈,但是眼角已有了淺淺的魚尾紋。
陶醉望著,想著,他回憶起了以前一家數日團聚的時光,他回憶起了母親溫柔慈愛的語言、舉止………
白雪看陶醉第一眼時沒有什麼異樣,但等到看第二眼時,不知如何心靈陡然劇震,就像被電觸了一下似的。
她覺得這少年非常熟悉、非常親切.可是卻又那麼陌生,那麼遙遠,似乎自己在睡夢中曾有無數次見過他。
他到底是誰?
白雪預感到將有什麼大事發生,已緩緩起身,慢慢走向陶醉。
陶醉已經潮溼的眼睛驟然淚水狂湧,一滴滴、一串串急湧出來。
他再也按捺不住,噗嗵跪倒,低低地叫了一聲:
“娘——!”
聽到眼前這少年突然叫出一聲“娘”來,白雪當真震驚到了極點,驚喜到了極點.手中的茶杯噹啷落地,跌得粉碎。
她渾身顫抖,望著陶醉那流滿淚水的臉,心中靈光一閃,幾乎用不敢相信的聲音低低的、沉沉地呼喚道:
“阿潛?”
母子天性,血肉相連,白雪僅憑陶醉叫了一聲“娘”,便立即猜出他是阿潛。
那個雖然死去多年,但仍魂牽夢繞,無時不深深懷念的阿潛!
陶醉抱住白雪的腿,低叫道:
“娘,我就是阿潛,我就是阿潛,我又回來了。”
白雪喜悅無限,淚水迅速湧出,顫抖著伸出雙手,捧住陶醉的臉左看右看,喃喃自語道:
“阿潛?潛兒?這……這是不是在做夢?
你在陰間過得還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你見著你爹了沒有?”
原來她仍以為阿潛早已死了。
前來相認的只是一個鬼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