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麼‘陽光萬道’?本姑娘使得乃是‘亂棒打狗’。”
若在平時,辛伐桂受此羞辱,非惱羞成怒,或是追根究底不可。
但他此刻的心思完全放在夢姐身上,不願另生枝節,叫道:“你們給我讓開,我要看看她是不是……是不是桂香?”
秀秀斥道:“什麼桂香?滾開!”
辛伐桂指著夢姐道:“她不叫桂香嗎?她是不是叫桂香?”
陶醉笑道:“她叫夢姐,不是什麼桂香,姓辛的,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這時夢姐悠悠醒來,眼中己盈滿淚水。
她抬起眼來,到處亂望。
她想尋找辛伐桂,可惜她什麼也看不到。
辛伐桂大睜著雙眼,直直地盯著她,動也不動。
陶醉、秀秀等人一時都驚得呆住了,心裡均在想:“難道他們認識?”
夢姐過了一會,長長的睫毛不住眨動,淚水急湧出來,嘴唇輕輕地蠕動著,似乎想說話,但卻一個字也說不上來。
辛伐桂則臉頰肌肉抽搐,眼中現出無限喜悅、激動的光芒。
他的眼中不知何時已淚光閃閃,握劍的手輕輕顫抖。
陶醉扶著夢姐,笑道:“夢姐,你說這姓辛的好不好笑?他竟然說你叫桂香……”
他剛說到這裡,夢姐猛地大叫一聲,臉上露出痛苦、絕望的神色。
她又回到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
她喃喃自語道:“桂香?桂香?”
辛伐桂再無懷疑,縱聲大叫道:“桂香!桂香!我就是桂華心啊,難道你記不得我了?”
他飛身撲向夢姐。
陶醉見他們神情有異,沒有阻攔。
秀秀卻唰地一劍直刺辛伐桂。
辛伐桂竟似沒有看到。
他仍然撲向夢姐。
哧的一聲響,秀秀的劍鋒已刺入辛伐桂左肋。
誰也沒有想到辛伐桂會不閃不避,連秀秀也怔住了。
辛伐桂衝到夢姐身前,淚流滿面,伸出一隻顫抖的手,慢慢撫摸著她的頭髮。他低低地道:“桂香,這是不是在做夢?桂香,爹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夢姐忽地抓住辛伐桂的手掌。
她抓得好緊好緊,整個手掌因使力太大,青筋暴突。
好像她非常害怕一鬆開,就會失去這隻熟悉而親切的大手。
她在抓緊的一瞬息,嘴裡也歇斯底里地叫了一聲:“爹——!”
這一聲“爹”,彷彿已不是她用嘴巴喊出來的,而是用她的整個生命、整個靈魂,花了無數的時間、歷經千辛萬苦才叫出來的。
辛伐桂也回叫了一聲:“桂香!”
夢姐魚一般撲人辛伐桂懷裡。
辛伐桂伸出雙臂死死抱住了她。
他們倆早已淚水縱橫,泣不成聲。
陶醉、秀秀、青桃、水盈、戰爽萬沒料到竟會有這等變故,不禁都呆了。秀秀的長劍仍刺在辛伐桂左肋,見此情景,秀秀才想起拔出劍身。
劍剛拔出,鮮血怒濺如雨。
辛伐桂卻似渾然不覺。
辛伐桂、夢姐哭了一陣,才各自分開。
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辛伐桂看了看夢姐的眼晴,道:“桂香,你的眼晴是不是戰喜弄瞎的?”
夢姐搖了搖頭,但隨即又點了點頭,咬著嘴唇,低聲道:“那時娘以為你死了,便不斷折磨我,不僅把我嫁給猛虎幫的幫主楊猛虎,還親自用劍刺人我的胸口,再以透出後心的劍身刺楊猛虎……”
戰爽驚呼一聲,問青桃:“她……夢姐怎麼也將我娘叫娘?”
青桃嘆道:“你和夢姐乃是同母異父的姐妹,那辛伐桂以前叫桂華心,是教主最愛的一個男人,夢姐便是他們的女兒。”
戰爽道:“那桂華心怎麼成了華山派的掌門?我娘怎從未跟我提起過這件事?”
青桃輕聲道:“這件事教主不許說,紅桃、黑桃又怎敢提起?我和白桃又不知其事,其他人更是知之甚少。”
她略微一頓,道:“我只聽說桂華心後來跟教主的一個女婢私通,姦情敗露後,教主便將他們活活打死。至於桂香之事,我也是直到今日才知道。”
只聽得辛伐桂恨恨地道:“戰喜,你好狠!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你竟然連親生女兒也利用,利用後就毫不留情地殺死,你真是沒有良心,良心都叫狗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