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后忍不住吞了口水。
然後,她猛地瞪大眼睛。
她迅疾前傾了身子,伸手抓住了宣德帝黃袍的領子,驚恐地望著他,哆嗦地問道:“你知道、你知道鄔老沒有謀反之意,你是……你是設局要害鄔家?是不是?是不是!”
宣德帝不動如山,抬了手阻止要上前來拉姜太后的魏公公。
他輕言細語地說道:“母后說的什麼話?鄔老乃是朕的帝師。他若是沒有做錯事,朕又怎麼會眼睜睜看著他一大家子鋃鐺入獄?平白無故的,朕害他做什麼?”
宣德帝伸手拉下姜太后的手,一本正經地說道:“到底是誰在害鄔家,母后您自個兒心裡應該跟明鏡兒似的。”
姜太后渾身都禁不住顫抖起來。
郭嬤嬤跪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你、你什麼時候……什麼時候知道的?”
姜太后咬緊牙關,顫聲問道。
“知道什麼?”宣德帝微微一笑:“朕不知道母后在說什……”
“別裝了!”姜太后大吼一聲:“你都問到哀家面前來了,你還能說你不知道哀家在說什麼?!”
宣德帝輕笑一聲:“那,母后不妨說說,你到底在說什麼?”
姜太后心口一抽一抽得難受。
她捂著胸口。好半晌才冷笑著拖長了音說了句:“這就是哀家的兒……”
宣德帝只微笑著不語,姜太后到底是沉不住氣,但她也不打算說她與鄔國樑之間的事。只冷聲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置鄔家?”
宣德帝便是一笑:“母后這才算是問到了點子了。”
宣德帝微微前傾了身體:“母后希望朕怎麼處置鄔家?”
“鄔家沒有謀反。”姜太后冷冷地回道。
宣德帝點頭:“的確如此,不過——”
宣德帝微微偏頭一笑:“要是朕執意要鄔家人的性命呢?”
“你!咳咳……”
“太后息怒!”
郭嬤嬤聽得姜太后又咳嗽了起來,顧不得旁的,忙要起身前去察看姜太后的情況。
人還沒完全站起,宣德帝一個伸腿就將她踢了回去。
“朕還沒有叫起,郭嬤嬤還是跪著的好。”
郭嬤嬤頓時哆嗦著雙手著地不敢出聲。
宣德帝自己倒是起了身,伸手扶了姜太后一把,讓魏公公端了茶來,伺候姜太后喝了一口潤喉。
姜太后好不容易得以舒服了些。立刻就推開了宣德帝。
宣德帝也不在意,撣撣衣裳又坐了回去。
“朕來慈寧宮。就是要和母后說一聲,鄔國樑的命。朕是要定了。”
宣德帝話音剛落,姜太后就激動地怒道:“你敢!”
“朕是天子,有何不敢?”
宣德帝微微前傾了身體:“母后要是還念情分,想要保全鄔家其他人,就不要給朕惹出別的是非來。興許,朕心情好一些,還能讓鄔家留個後。否則——”
“你當哀家稀罕鄔家其他人的性命?”姜太后打斷宣德帝,冷笑一聲:“鄔老要是命喪黃泉,其他鄔家人的性命在哀家眼裡連螻蟻都不如。皇上拿鄔家人的命來威脅哀家,可真是走錯了路子。”
宣德帝面上一頓,片刻後方才笑道:“原來如此,母后在乎的,只是鄔老而已。”
宣德帝嘆了一聲,搖搖頭道:“母后貴為我大夏皇太后,本該憐憫蒼生,卻是拿人命比作螻蟻,視人命如同草芥。當真是應了那句話。”
宣德帝看向姜太后,緩緩說道:“最毒婦人心。”
姜太后知曉自己和鄔國樑之間的秘密已經暴露,在皇帝面前她也再懶得偽裝。
她哼了一聲說道:“不毒,哀家怎麼能在寂寂深宮走到現在?慈莊皇后也好,岑妃也罷,甚至是先帝……想要權勢想要上位,就必須得踩著一個接著一個人的屍首。”
姜太后冷肅地盯著宣德帝:“沒有哀家,何有你這個皇帝!”
宣德帝微微眯了眯眼。
慈莊皇后乃是先帝中宮嫡後,趙賢太妃的胞姐,在姜太后入宮之初是最阻礙姜太后的人。病亡。
岑妃乃是先帝后幾年最為寵愛的妃子,陽秋長公主之母,在先帝最後在位的幾年可謂是後|宮第一得意人。在陽秋出生後亡故。
先帝……
宣德帝愣了片刻神,方才緊盯住了姜太后。
“父皇……是母后你……”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