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下來。
陸晚叫住了他。
一條腿邁出車門外的人回過頭,居高臨下地望著坐在車內的少女,她怯怯地抬著頭望向他,猶豫了半晌抿唇,問:“你又是為什麼針對苟安?”
之前以為,他只是和她一樣,無聲地接近、和苟安套近乎。再從苟安下手,是為了從她這兒得到點資訊……
也許他感興趣的是賀家以及賀津行手裡的那些權利。
現在看來,根本不是。
他單純就是衝著苟安來的。
門外的人笑了笑。
抬起手輕輕用一根手指撓了撓自己的下巴,他嘆息了一聲:“告訴你也無妨。”
只是短暫的停頓。
“之前是因為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問題出現在哪導致了一環扣著一環的劇情發展扭曲……後來我發現了,問題就在苟安的身上。”
陸晚茫然地望著他。
賀淵意有所指地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字面意思,在她,身上。”
“?”
“嚴格的說起來,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所以哪怕我幫你的話,也很公平。”
”你是說有人在幫苟安?幫助她得到一切?”
“那東西可不算是人。”賀淵“嘖”了聲,“我沒辦法把它從苟安身上剝離下來,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就把這個角色整個刪除掉就好。”
陸晚張了張嘴,似乎欲言又止。
賀淵靠在車邊:“我會幫你完成最後一次把握住機會,但這也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陸晚:“你要回國了嗎?”
賀淵笑了笑。
“是啊。”他說,“回到我該去的地方。”
……
接下來的很多天,江城都是很好的天氣。
也不是多好,但大概就是迴歸了昔日江城的冬天應有的姿態,總是陰天,但最多也就是偶爾下一場還算溫柔的雪。
一場颱風帶來的大風大雨就好像是誰摁下了控制鍵,現在說沒就沒了,人們在人仰馬翻的災後收尾工作中,馬上就要迎來過年。
街道上張燈結綵,逐漸喜慶。
電視裡和報紙上農民工討薪回家過年的新聞多了起來,但是好在賀津行在某些方面基本算的上是良心商人,他沒有拖欠工程款的興趣愛好,甚至撥了一筆款項放給晉山碼頭的工地上——
晉山碼頭的工地如今很多都是宅普區的拆遷戶,這裡面的大多數人都過著沒有固定工作、有了上頓沒下頓、在零散工地打日結工的生活……
所以在他們簽下的同意拆遷的協議中,部分包含了一份長達整個開發計劃的工地聘書,給的時薪要比外面的工地高一些,而且穩定。
賀津行萬年不做好事,但大概是自己親自在臺風中去過棚屋區,親眼看著腐朽的建築倒塌,所以這一次他稍微懂了一點惻隱之心,額外給這些現在水深火熱、無家可歸的工人們發了一筆過節費。
結果偏偏就是這筆錢惹出了天大的麻煩。
……
這一天,賀津行開了一天的會。
一整日忙得兩腳不沾地,下午好不容易抽出一點時間看了看手機,便看著手機裡苟大小姐抱怨著中午的食堂飯,難吃的狗看了都搖頭,陳近理自己怎麼吃得下去。
賀津行順手回了個“……”,與此同時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她喜歡的餐廳,想了想哪些是老闆比較熟悉的可以厚著臉皮加塞個預約。
把備選的餐廳發給苟安的時候,賀津行已經叫劉秘書準備備車去研究所接人,結果話語剛落,另一個負責海外接洽的秘書推開了門,臉色很不好地說,海外部那邊申請緊急會議。
賀津行在國外的產業多位於歐美等國家,換句話說這個時候他們那才凌晨四點。
無視時差、這半夜也要爬起來開會的決心,讓賀津行下意識地看了眼新聞,並沒有跳出類似“黃石火山噴發”“美洲沉沒”“歐盟解體”或者“被逼瘋的俄羅斯終於一個原子.彈贈給自由港女神”的新聞。
他挑了挑眉,搞不懂這些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飛快預覽了下簡報,才知道原來是周圍的城市鬧了蝗災,莊稼被啃的一乾二淨……
他們在國外買地種植的那些農作物剛剛才發芽,正欣欣向榮,如果也遭遇這些,怕不是損失慘重。
這會確實開也值得開一下。
抬手揉了揉眉心,給苟安發了個訊息說明情況,晚上約會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