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賀津行因為再次陷入詭辯幾乎要被說服的思考過程中,苟安掰著手指頭,委婉地說,這次我同意陳教授。
賀津行突然就明白今日陳近理不打發苟安去整理材料室,破天荒地把她放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偷懶是什麼目的——
光這點來看,人類確實比魚類討人厭。
他正想說什麼,這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過了一會兒,門被推開,苟安注意到坐在身邊的賀津行有瞬間的緊繃,就像是嗅著耗子腥臭的大貓。
茫然地回過頭,就看見陸晚抱著個檔案袋膽怯地站在門前,咬著下唇,她是來拿實習資料檔案的,哪怕是被勸退,也要找陳近理簽字才行。
大概是沒想到辦公室裡那麼多人,她眨眨眼,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目光在賀津行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苟安面無表情地問:“好看嗎?我的。”
陸晚瞬間臉色煞白。
沒有搭理苟安,她快步走到陳近理的辦公桌前,把資料拿出來讓他簽字。
陳近理看她依然很不順眼,面癱著臉給簽了,一抬頭看到站在辦公桌前的人還不肯走,有些煩:“還有事?”
陸晚:“我,我只是想,對於之前的事——”
陳近理應該是小白花殺手。
在她說話的時候,他低頭在她本來空無一字、實則很能表現出接收單位不滿的實習表格上飛快寫下一句“責任心與工作態度有待商榷”,在陸晚窒息的沉默中,抬起頭問:“還要說嗎!”
站在辦公桌前的人猛地抿起唇,迅速含淚搖搖頭。
陳近理冷著臉,拿起那張表格,舉到她鼻子跟前,趕人氣氛不要太濃郁
陸晚幾乎是落荒而逃。
這幾乎只是一個插曲,半個小時後,眾人重新回到了試圖喚醒滿身銅臭味商人的愛心的談判中,幾乎沒有人把中途出現過糟心人的事放在心上。
……
幾天後,面對自己畫過的餅,再不情願終於還是含淚吞下,賀津行打著“認領一頭會迴歸海洋的虎鯨”的名頭,弄了個慈善晚宴。
目的就是專案成立後,他能少出點就少出點,哪怕只是一頭虎鯨的伙食費。
大多數情況下賀氏都是各類晚宴的受邀者,像今夜這樣以主人的姿態出現的情況少之又少,加上還有陳近理在旁邊加持,晚宴聚集了全國各地的名流與學術圈大牛。
當身價到了一定的程度,這些頂級的富人跨地域的形式自成一圈。
今晚便是這圈子內的聚會。
來之前,在手機上苟安就先被劇透今晚有多少一線大牌明星和不知道上哪弄來邀請函的大網紅出現,他們似乎早一步到了宴會地點正在進行擺拍和接受採訪。
網上的網友們甚至已經開始battle誰家的愛豆沒有收到邀請函,該不會是flop了吧?
完全沒料到是這種大場面,苟安下午三點的時候!還靠在陳近理的魚缸邊,很閒地跟白鰭鯊聊天。
被賀津行攬著腰下車的時候她就被閃光燈照瞎了眼,腳下的紅地毯都有一種踩在不真實地面的雲朵感——
苟家在江城確實算得上所謂“豪門”,但是這不代表苟安一個二十來歲的大學生像卡戴珊似的能夠走哪都衝著鏡頭微笑,閃光燈照的她有點難受,她偏了偏頭。
就感覺到攬在腰上的手緊了緊,她莫名其妙地抬頭望著身邊的男人:“做什麼?”
賀津行微微垂首,用很微妙的聲音說:“我以為你要摔跤。”
“?”苟安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摔跤?”
為了證明自己沒那麼弱智,她反手攬住了男人的胳膊,踩著高跟鞋在紅地毯上走出了前所未有自信的步伐。
只是進了會場立刻扔開了賀津行的手,轉身找了紙巾去擦瞪眼瞪出來的生理眼淚。
在發現今晚的鏡頭都喜歡跟著賀津行跑後,她一晚上都沒怎麼再跟男人說過話……
就算她上不得檯面好了——
她還是那個照片上傳朋友圈都要用三個p圖軟體的普通女大學生。
所以整個晚上她又迴歸了花鳥市場魚缸裡的倉鼠們的狀態,和她的千金團們湊在一起擠擠。
那和未婚夫貌合神離的模樣,看得周雨彤大翻白眼。
她拿出了手機,一手端著放了塊黑森林小蛋糕的盤子,一隻手隨便開啟了某個社交媒體平臺,熱搜第一就是今晚的慈善晚會,各家明星與網紅與名流搶佔熱搜,詞條下新聞幾乎沒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