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止不住嘆息,眸色漸深,手上輕揉她下巴的手也變得意味深長,拇指不動聲色地移動,指尖幾乎觸碰到了她的下唇邊緣——
卻剋制地不再向上挪動,儘管他真的很想試試她唇上的手感。
賀津行的手得了黏上了便不肯放開她的怪病,難得的面前的小姑娘抬著臉,因為要跟他爭個高低所以沒有急著拍開他的手——
天時。
地利。
餘光掃視了一圈周圍,發現依然很多人在偷看他們……
人不和。
這時候如果真的吻下去可能會捱打。
她手中的馬鞭就會是最趁手的兇器。
猶豫再三,賀津行心中帶著遺憾放開了她,再次強調了一遍“別看他”,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機塞給她,手機裡存著他練馬時候的影片,放到相簿裡一幀一幀的拉著看,權當教學影片,“看我。”
苟安接過還帶著男人手上溫度的手機,傻眼半天,想問他,您今年是不是三歲。
隨便翻找了個賀津行自己的影片點開,看了一眼她現在的水平根本不可能做得到的動作,掀起眼皮子掃了他一眼。
後者感覺到了她的視線,清了清嗓子,靠在圍欄邊,懶洋洋地說:“有不懂的,可以問。”
一副老師我知無不言的模樣。
翻過手機螢幕,苟安問:“這是什麼?”
沒骨頭似的靠在那的男人彎了彎腰,高大的身形壓了過來,投下的陰影幾乎將苟安籠罩起來,而下一秒,那陰影又伴隨著他後退被抽走:“piaffer,‘原地高階快步‘,換一種叫法你可能以前聽過,就是盛裝舞步。”
影片中,總是帶著苟安遛彎的胡蘿蔔才像是真正的一匹賽級馬,懶散和暴躁的氣氛全無,精神專注,氣質拉滿。
馬匹背部顫動,後軀稍壓低,後肢深踏良好,相對的馬蹄以相同節奏交相起落,相比起一般的步伐,馬蹄在抬起時,會有短暫的空間滯留感——
很好看。
“我可以學嗎?”
“可以,三年後。”賀津行停頓了下,大概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過分,“我教的話,一年半。”
找補還不忘記吹噓自己。
苟安黑著臉把手機扔回給他,正想說什麼,耳邊突然傳來不那麼有規律的馬蹄聲,這彷彿預兆著什麼。
餘光瞥見賀津行大概也注意到了什麼,男人微微蹙眉,原本放鬆的氣氛收斂了些,扶著圍欄站起來,盯著苟安的身後——
在苟安看著那匹下午看著比較溫馴的白馬衝著她這邊來時,她隱約感覺到了不安。然後電光火石間,那匹白馬突然在步伐凌亂的情況下加速!
“安安!”
身後時賀津行突然緊繃的聲音目光散漫的雙眸猛然凝聚變得凌厲,然而此時卻為時已晚,在他伸手碰到她之前,高頭大馬橫衝直撞已經衝了過來——
“砰”地一聲,馬身撞到防護欄發出巨響,還好防護欄足夠專業只是發生了變形,白馬極速剎停!
而馬上的人也因為這個動作慣性地往前栽——
人的條件反射是很玄妙的東西。
至少對於苟安來說,哪怕是在大馬路上走,在不高不低大約是二樓的、下意識知道非高空墜物的情況下,天上突然掉下來個什麼東西,她就是會想伸手去接……
於是當馬背上的高大身形跌落,翻滾過圍欄落下,她條件反射也是張開了雙臂——
夜朗看著不壯但身上都是實打實的肌肉,狠狠砸下來砸到自己的身上,苟安只聽見“咔”地一下渾身的骨頭都在響!
巨大的衝擊,她保持著張開雙臂的姿勢眼睜睜看著男人摔進自己的懷裡然後兩人因為衝擊力摔成一團!
……
“唔!”
因為被撞擊無法抑制地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痛呼!
猛地跌落在身後的沙坑場地,身上壓下來的沉重,讓苟安一口氣沒上來,雙眼發黑,好像看見了星星——
她被壓的喘不過氣。
周圍亂成一團,人們尖叫的聲音和馬蹄不安踏步的聲音,慌亂之間她好像看見賀津行眉頭緊鎖,快步向她這邊靠近……
她放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向男人來的方向動了動——
然而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一息帶著溫暖溼熱的鼻息噴灑在她的頸脖,過近的距離成功讓她脖子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整個人因此僵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