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她和陳近理,中間好像隔著一道千尺萬丈深淵海溝。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周雨彤晚上就沒吃,這會兒順便吃完了一整個漢堡。
然後聽見旁邊的玻璃被人敲了敲。
她轉過頭,就看見穿著牛仔褲和羽絨服的同齡少年雙手塞在羽絨服口袋裡,站在外面。
白色的水蒸氣從他輕啟的薄唇冒出,隨後他抿起唇,刀鋒似的眉挑了下,隔著玻璃,他面無表情地與她對視。
三秒後,向著身後點了點下巴。
在他身後停著一輛黑色的帕加尼,很難想象有人開著這種只有速度沒有舒適度的車在高速上狂飆了——
周雨彤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正好一個半小時。
她掛掉了和苟安的影片,隨便團了團手中的漢堡紙扔進餐盤,又自己把餐盤的垃圾塞進店內垃圾箱裡。
拉開麥當勞的門,就看見李渡已經轉身回到了車邊,靠著車門。
旁邊夜店裡走出來幾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女生,嘻嘻哈哈地圍著他要微信,而他正笑著拒絕:“姐姐們,我高三。”
開帕加尼的一米八五男高中生,姐姐們面面相覷,一邊覺得那可真是更想要微信了,一邊覺得內心在遭受道德的譴責。
在她們來得及做出掙扎之前,周雨彤到了,李渡給她開了車門把她塞進去,自己跟著上了車。
周雨彤坐在副駕駛,很冷靜地掛掉了陳近理今晚打進來的第五個電話。
李渡掃了一眼她的手機螢幕,清楚地看見被掛掉電話的人是誰,然後降下窗戶,很有禮貌地衝著站在車外的姐姐們揮揮手,說拜拜。
……
周雨彤再次回到了之前那個五星級酒店門前。
酒店大堂,金碧輝煌依舊。
值班的門童顯然沒見識過一個零下幾度的寒夜穿著拖鞋的瘋婆娘先從賓利上爬下來,兩個半小時後又從一輛帕加尼上爬下來的場面,一時間愣怔住,還以為自己在夢遊。
同款茫然的,還有聽見李渡提醒“雨是下雨的雨”時的酒店前臺。
十分鐘後,李渡拿著兩張房卡回來了,把其中一張塞給周雨彤,他打了個呵欠,眼角沁出生理性的眼淚。
“你明天還上學嗎?”周雨彤問。
“早上五點起床六點出門開兩個小時高速回去還有可能遲到嗎?”李渡像是她問了什麼白痴問題似的,笑了笑,“我翹課。”
“我也翹好了。”周雨彤嘟囔,“去學校肯定很多人問東問西。”
這世界上盼著你好的人不超過十個。
但盼著你不好的人——
可能連不認識的路人都會因為你的倒黴而心情變好中午多吃一碗飯,特別是當他們見證所謂名門階級人士落下階級層次這種事。
“江城已經容不下你啦?”李渡半茫然地問,“確定嗎?”
“……”
這時候不應該安慰人嗎!
“那你要不要跟我回海城?”李渡又問,“那邊沒人認識你,你可以重新開始——”
“……我現在只是父母不詳,不是通緝犯。”
李渡慢吞吞“哦”了聲,聽上去很難說到底是不是失望她並不會跟自己回海城。
到了電梯口,房間甚至在不同的樓層,不同的樓層進不同的電梯,他們連“晚安”這種基礎的禮貌都沒有,轉身就準備分道揚鑣。
周雨彤等電梯的時候,手機第六次響起,陳教授拿出了十二萬分的毅力試圖把她的手機打到沒電為止。
周雨彤正想掛掉第六次,手機被人從後面抽走,發育過甚的男高中生高大的身形投下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他拿著她的iphone mini像是拿著個玩具,彆扭但迅速地劃開了她的手機,在她來得及阻止前,貼到耳邊“喂”了聲。
周雨彤瞳孔地震,伸手去搶,然而過高的人只是像是被貓伸爪子騷擾的成年人一樣,稍稍抬一抬下巴就躲過了她的襲擊——
在手機那邊因為突然接起的電話和突如其來的男聲響起陷入沉默時,李渡一把摁住周雨彤的腰,把她固定在自己的懷中。
無關曖昧,純純煩她亂動。
然而開口說話的語氣卻不是這樣的。
“哪位,請您不要再打電話來。”李渡對電話那邊說,“姐姐答應我再開三瓶酒,這樣tony才會答應我今晚出臺跟她走,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周雨彤:“……”
在對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