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彤怎麼敢呢?
當下就覺得自己養了十九年的“女兒”,那親手慣出來的嬌蠻,突然就變成了面目可憎。
但是當下還是引而不發,在他冷靜、單一、沒有跟任何人商量的情況下,告訴陸晚,他是爸爸,以後搬回周家住時,所有人包括陸晚在內都驚呆了。
周雛:“為了讓爺爺接納你,稍後可能還是需要做一個親子鑑定——”
周雨彤跳了起來:“爸爸?!你瘋了嗎!隨隨便便就要撿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回來說是自己的女兒!!你不知道她什麼德性,你讓我以後怎麼——”
周雛轉過頭冷漠地問:“她什麼德性?”
周雨彤被父親前所未有的冷漠怔住,半晌,下意識地說:“什麼什麼德行?像強行要進入生活的外來者,打不死的寄生蟲,說不出來哪裡噁心但就是讓人覺得——”
她的話沒說完。
周雛已經“噌”地站了起來:“我不允許你這樣說我的女兒!”
在沙發上坐著,從頭到尾一臉冷漠的徐慧也跟著站了起來,提高了嗓音警告地叫了聲:“周雛!”
此時周雛已經情緒到達了巔峰,看著面前咄咄逼人的妻子,這些年的朝夕相處突然一股腦化作了灰燼,她的臉和多年前產房前拎著兒子的書包、揚言要離婚威脅他的那張臉完美重疊——
同樣面目可憎!
周雛不管不顧地吼了回去:“叫我幹什麼!我有什麼錯!徐慧,這些年你還逼我逼得不夠嗎!我周雛從頭到尾只有一個女兒,陸青給我留下的女兒!”
一句話落下,整個客廳都陷入了死寂。
大門被開啟,剛才外面回來的周彥幾看見的就是家中客廳裡這混亂的景象,他看看坐在沙發上的陸晚和死死抓著徐慧手的周雨彤——
說實話,雖然周雨彤吵鬧又任性,有時候周彥幾都忍不住想把她踩住打一頓,但是他這輩子從未見過周雨彤臉上露出現在這樣的表情。
震驚、茫然、錯愕、不知所措還有其他許多,像是世界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出現在她的身上。
那張平日裡世界末日來了都能尖叫一聲“好刺激”的臉白的像一張紙,眼淚迅速充滿了她的眼眶,她問:“爸爸,你說什麼?”
周雛喘著粗氣,雙眼瞪得通紅。
“你說你只有一個女兒是陸晚,那我是誰?”
周彥幾被這句話的資訊量震驚到走不動道,他站在家門口,茫然地轉過頭問管家,“他們在什麼?”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鴉雀無聲的大廳,只有周雨彤帶著顫抖的聲音,她提高了嗓音,這一次帶上了崩潰的尖銳——
“你說啊,陸晚才是你的女兒,那我是誰?!”
周雛被質問得回答不上來,看著淚流滿臉、養了十幾年的女兒這個樣子,有一瞬間他也曾經動搖——
但是很快的,轉頭看向陸晚的臉,她臉上的傷……
像是極其畏懼眼前的情況,也彷彿迷迷糊糊不知怎麼事情就變成了現在這樣,陸晚縮著肩膀,那雙惶恐盯著周雛的雙眸,無措又無辜。
看得周雛氣血上湧,滿腦子都是自己都幹了什麼——
他周雛當年拋棄了陸青母女,如今在外面隨便撿了個野種當寶貝養大,這野種不知感恩還欺負他的親生女兒!
“你是徐慧當年為了跟我賭氣從福利院抱養回來的。”周雛聽見自己冰冷的聲音響起,“她說,她送走了一個女兒,就要還我一個女兒。”
徐慧感覺到始終牽著自己衣袖的手鬆開了。
徐慧茫然地,像是看陌生人似的看了眼周雛,又轉向周雨彤——
這麼多年過去,眼前和他們毫無血緣關係的少女其實潛移默化好像總是怎麼看都哪哪都有點兒像她。
她最先開口會叫的是“媽媽”,從小就是最會撒嬌的那個,騎在哥哥的頭上作威作福,闖禍之後知道要把學校發的點心留下來放學給哥哥吃,上週掛在爸爸的脖子上盪鞦韆想要一輛摩托車和一匹小馬……
徐慧顫抖著聲音,叫了聲女兒的名字。
卻看見她像是受驚的小鳥,又像是對這個名字徹底過敏,周雨彤一躍而起,向著大門方向衝去——
奪門而出時撞到了周彥幾。
周彥幾反應過來,就要去追。
剛邁出一步,就被周雛叫住,中年男人揉了揉眉心,頭疼的快要爆炸,對周彥幾招招手:“別追了,你也聽見了,周雨彤根本不是周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