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行上下打量了下小臉凍得泛白的小姑娘,有點兒心疼她這個樣子,同時懺悔了一秒自己的不人道——
最後把視線落在她因為進入室內變得溫暖而微微泛紅的耳垂,停頓了三秒,淡定滴地說:“房卡好像不見了。”
苟安震驚地瞪著他。
賀津行很大方地張開手,“不信你自己摸。”
苟安不想跟醉鬼計較,真的去摸,結果從他口袋裡掏出的只有帶著溫度的手機,順手摁了下,手機也關機了。
“沒電了。”賀津行依然很淡定。
就好像他不知道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他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甚至不能打電話讓莊園管家送房卡來……
苟安的手機倒是有電,但她不知道管家的電話。
無語的沉默之中,賀津行說:“房間電話有內線,先去你房間。”
相比起擔心賀津行會去她的房間做什麼居心叵測的事,苟安發現自己第一時間,更關心她的房間裡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出門之前剛洗了澡,所以用來曬洗乾淨的胖次的櫃子門到底關上了沒?
往自己房間走的路上,苟安已經在擔心自己的胖次會不會被看見,擔心到她看見自己的放門口站了人的時候,都忘記了震驚。
夜朗站在她的房間門口等她,手中拎了個藥袋子。
苟安第一反應是回頭看賀津行——
但不是緊張他誤會或者是別的什麼,而是原本他們都好好各自走各自的,結果出電梯的時候男人莫名踉蹌了一下,所以現在他們的手又牽到了一起。
看著身後面無表情、一副喝醉中的男人的臉,要不是這一路他們都在一起,他不可能提前知道夜朗在這,她都想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
苟安下午被夜朗壓了壓,沒有什麼大礙,但是肩膀和胸口還是小小的青了兩塊。
賀津行盯著她拍了片(醫務室裡居然有這種東西)才放她從病房出來,所以現在也很情緒,夜朗的藥袋裡放了什麼東西。
他沒多大反應,倒也沒覺得夜朗多此一舉獻殷勤——
反正夜朗這種人,他們手上的跌打損傷藥,確實總比藥房裡公開售賣的有效得多。
眼下感覺到那人的視線淡如白開的掃過來,大概在出現的兩人相互牽著的手上停留了幾秒又挪開,他沒說話,但是落在他們握在一起的手上時,目光明顯比之前灼熱一些。
苟安沒有立刻鬆開合賀津行,也沒有像是電視劇裡那樣受到刺激一般將他握得更緊,她只是歪了歪腦袋,平靜地問:“有事?”
夜朗望進那雙深褐色的瞳眸中,明亮乾淨得不含一絲雜念,他想的是,如果換做以前,苟安早就像是炮仗似的衝上來質問他怎麼還有臉來——
假裝意外墜馬,算計她和未婚夫的感情什麼的。
可她好像壓根不在意這些,牽著手和他出現彷彿就是對他最大的回應……
如果她是故意的還好。
可夜朗知道,她不是。
大約半個小時前,他拎著藥袋到她的房門口敲門,敲了半天才知道她壓根不在,找了手下的人找人,過了一會兒才有人告訴他,苟安去了清吧那邊,因為賀津行喝醉了,她去把他帶走。
一切的巧合,完美的建立在她壓根不知道夜朗會來的事實上——
所以壓根不存在所謂做戲。
站在陰影處,夜朗無聲地勾了勾唇,只是當然不是在笑,他的目光無法避免地又回到了不遠處那兩人牽著的手上——
手中拎著的藥袋子因為他無聲的收緊發出輕微的聲響:彷彿是外面的風雪也在嘲笑他,凡事總是比別人慢一步,做出看似錯誤的操作後再想著補救好像也總是於事無補。
良久,是夜朗自己接上了剛才苟安的提問,打破了僵局:“沒事,來送藥。”
他依舊話很少,嗓音帶著沙啞,那張白皙的臉似乎在窗外白雪的映照下顯得有些蒼白,彎腰放下了手中的藥袋。
“比藥房的見效快一些。”
他停頓了下。
“下午的事,抱歉。”
無論是撞到她,或者算計她。
苟安笑了笑:“發現沒,最近你好像總是在忙著道歉……以前在我家做保鏢時有那麼有禮貌就好了。”
夜朗盯著她的笑臉,卻想讓她別笑了,他們並不是能夠談笑風生的關係。
但是,很可惜,最終他一個字都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