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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沒忍住敲開了賀津行的書房,都半夜了,男人身上還穿著西裝襯衫,下半身藏青色的西服包裹著修長的腿,此時點著煙,還在跟南半球的公司高層視訊會議。
書房裡煙霧繚繞。
書房門被開啟他只是撩了下眼皮子,沒有趕人,反而讓賀然搬了把椅子坐在旁邊聽他會議內容,毫不避諱——
賀家家大業大,但是卻沒有tvb式的勾心鬥角,從老一輩到最年輕的一輩,各司其職,上下一條心,才做到如今這個規模。
賀津行確實是他們這一輩最優秀的那個,賀然看得出來,比起他的父親,小叔殺伐果決,確實更合適做上位的領導者。
他跟著他,總能學到很多東西。
開完了視訊會議,賀津行才摘了鼻樑上架著的金絲邊眼鏡,一邊翻看秘書剛剛整理好發給他的會議內容,頭也不抬地問:“有事?”
賀然:“小叔,今天苟安——”
“阿然,”賀津行直接打斷了他,“過去我總告訴你,有多大的碗,就盛多少的飯……人不能既要又要,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這話說的並不是什麼文縐縐的大道理,賀然有些愣怔地看著他的小叔——
忽然想起,賀津行年輕的時候也叛逆過,在國外的那段時光他曾經因為和賀老爺子鬧矛盾,三年沒回家。
那三年,他可能在西半球最骯髒的街道摸爬滾打過,建立第一個公司、賺到第一桶金時,他沒動用賀家給的任何一分錢。
賀然很敬佩他,所以賀津行說的話,他總會聽。
“如果你實在喜歡,我不反對你和那位陸小姐在一起。”賀津行說,“苟家,我會想別的辦法安撫。”
男人的聲音平緩無起伏,然而賀然偏偏眉心一跳——
猛地抬起頭,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上一次在書房和賀津行提陸晚的事,他明明很生氣,順手抄起書上一支筆砸他,讓他滾出去想清楚。
賀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就鬆口了。
“小叔……”
“咱們賀家,別的什麼都沒有,”賀津行笑了笑,“除了錢,剩下最不缺的就是能拿出去玩聯姻的年輕人。”
確實,從賀然,到賀斐,賀文宗,賀越……數不完的,賀家男孩子多,各種堂哥、堂弟,過年的時候能擠滿客廳,堪稱優質單身狗開大會,能給江城有閨女的大家族眼饞死——
因為這個,賀老爺子常常在春節時分快樂不過三分鐘,經常給這些小崽子們發完紅包,就打發他們換個地方狗叫,別在這礙他老人家的眼。
因此,就像周彥幾他們這些吃瓜群眾之前在大學學校群裡說的那樣,賀家能拿出去和苟安聯姻的,太多了。
不是他賀然,也能是別人。
也許甚至是賀津行本人。
這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把賀然自己都嚇了一跳,他心臟加速跳動,努力識圖在他小叔臉上看出什麼貓膩,然而他才吃了幾年的米呢,有什麼本事在賀津行面前班門弄斧?
最終只能沮喪地下頭:“小叔,我還沒想好這件事……你也知道,我欠陸晚太多了,她也很好,並不在意我的家世或者是我有多少錢,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很開心。”
不像苟安,那麼氣人。
“可是,”他停頓了下,“我和苟安都以婚約身份一塊兒生活了二十幾年了。”
是的,只是習慣了。
和苟安。
這就完全能解釋這段時間他的反常——
原本下定決心要和苟安這個哪哪都有問題的嬌縱大小姐解除婚約的,但因為要打破過去的既定存在,因此產生了猶豫。
一定是這樣沒錯。
“自古青梅竹馬抵不過天降,相信苟小姐也會接受這個現實。”
“……”
嗯,誰是天降?
賀然茫然地盯著賀津行的臉。
“小叔,上次在書房門口,你還叫她是我媳婦兒……”
現在怎麼變了一個稱呼?
賀然實在不安。
賀津行無視他的目光,伸手蓋上了膝上型電腦,抽了領帶,解開襯衫最上面的衣釦:“你也沒那麼關心苟小姐,否則你今天應該注意到,她穿著短裙,沒戴護具上了你的破機車,腿上還壓了兩條紅痕……活像是被什麼人虐待過。”
賀津行很少說那麼長的句子,今天大概是開會累了,大發慈悲多說了兩句,直接把他的侄子訓得一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