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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開始的第一個環節就是開場舞,由所有在這一年成年的江城名流之後一對一對的登場。
這登場順序又有些講究,比如苟安成年那一年,當年沒有更有勢力的家族有人成年禮,所以在音樂響起來的那一瞬間她就第一個登場,一直跳完完整的一首曲子。
今年陪著賀淵來,這條遊輪都是賀津行的,所以理所當然又是第一。
——哪怕在別人眼裡,賀淵這個侄子在賀家的地位並不如賀然,是個名副其實比想象中好一點兒但也沒有特別驚豔的邊角料。
賀淵這種出廠模式中聲望影響力極低的人物,人設挺合適當女配逆襲和反派在一起的那種爽文裡的男主角……
可惜他好像不是。
沒有哪個反派會笑嘻嘻地說:“抱歉了,我聽說確實很多人嘲笑你在和我堂哥解除婚約後,接受了賀家塞來的邊角料。”
舞步穩當,腰肢柔軟。
伴隨著音樂的節拍落入少年懷中,下一秒再跟著節拍分開。
好些時候沒跳舞了,之前想著敷衍一下賀家塞來的人,也壓根沒複習……但是因為小時候被狠狠操練過,有些玩意刻在骨子裡,音樂響起它就能復甦,所以壓根不怕出糗。
不能像陸晚似的如同生澀小鹿也能驚豔眾人,起碼中規中矩。
“我也很抱歉,”苟安說,“江城的人就是這麼閒,讓你見笑了。”
這次,賀淵確實笑了起來。
兩人相聊期間,有人藉著一個大舞步,從後面撞了一下賀淵的背——
他扶著苟安,沒有摔倒,也只是一個錯步穩穩地站住了身形,抬起頭就看見苟旬面無表情地擁著陸晚起舞,與他們擦肩而過。
一個旋身,陸晚的黑長髮在宴會廳的燈光下劃成完美的弧。
託陸晚的福,其實現場大多數人的注意力並不在這對“撿破爛卡剖”上,作為原書女主角,換上了小禮服的陸晚在登場的時候就很有辛德瑞拉穿著水晶鞋登場的既視感。
在她牽著苟旬的手邁入聚光燈下的那一刻,許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而苟旬看上去沒有得意或者是別的什麼情緒,全程微微蹙眉,面色嚴肅,偶爾聽見旁邊傳來相聊甚歡時發出的笑聲還要強行剋制自己不要動作很大的回頭去看,儘管那個討人厭的聲音在噁心的要命的喊著別人的姐姐。
苟旬引導著被趕鴨子上架學了幾天舞還不那麼熟悉的陸晚——
陸晚的舞步生澀,但也有初學者沒有的落落大方,反而讓她的生澀變得可愛。
苟安有時候舞過人群邊緣,聽見有人在討論她是什麼人,有這麼漂亮的女伴,難怪苟旬放棄了和苟安跳開場舞……
這樣也不怪苟安倉促接受了賀家塞來的邊角料。
一首舞曲下來,苟安冷眼看著她的蠢弟弟與微笑的陸晚半相擁成為最矚目的一對,可能這就是全書,苟旬這個連墊腳石都算不上的人物唯一的高光——
帶著女主以一個體面的身份,第一次進入上流社會人們眼中的船票一枚。
苟安才懶得管。
收回目光,和賀淵做好了最後一個禮畢姿勢,牽著裙襬,在周圍人各式各樣的目光中,她長吁一口氣。
“休息一下。”
跳舞是個體力活,認認真真一曲跳下來也頗為耗費體力,雖然賀淵一副沒事的人一樣,但苟安卻有點喘。
少年禮貌地放開了壓在她腰間的大手,苟安就順勢去了一趟洗手間。
……
洗手間的門口再也沒有莫名其妙的人狙擊,但是苟安在隔間裡切身體會聽到了苟旬說的那些話並沒有惡意造謠。
人們確實對她和賀淵一同出現、且立刻表現得攜手同心這件事非常的感興趣,感興趣到在衛生間回應大自然的召喚時都沒忘記八卦——
“苟安和那個賀淵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你也看見了,跳舞唄!這節骨眼應該不單純只是跳舞那麼簡單,苟安和賀然解除婚約之後,兩家的婚約總該有個人頂上吧?——不是賀然也是別人,你們之前不也這麼說嗎?”
“啊,可是從賀然變成了這個人噯!苟安那麼爭強好勝的,咽得下這口氣?”
“有什麼辦法?她說的又不算,打破牙和血吞也得嚥下去。”
抱著裙子坐在隔間馬桶蓋上,苟安摸了摸鼻尖,心想,整個接受的過程倒也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麼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