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安抬起眼皮子飛快地掃了眼坐在賀老爺子身邊替他倒茶的賀津行,後者臉上保持著一概的從容淡定, 看上起確實絲毫沒有心虛。
這理由也太站得住腳跟了。
顯得苟聿的來勢洶洶瞬間變得很尷尬, 他與賀津行面面相覷,後者寬容地衝他勾了勾唇角:“怎麼,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苟聿:“……”
此時此刻, 賀先生臉上的平靜, 成功地讓苟聿越發的啞口無言, 認真地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敏感過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人都來了,這天晚上就順便商討了點別的——
賀家老二、也就是賀津行的哥哥、賀然的二叔的兒子賀淵剛從美國回來,準備參加下週的成年禮宴,作為一個小學就被送出國的小鬼,他在國內基本沒有朋友,當然賀家也掏不出一個適齡女孩兒陪這個小弟弟來一場開場舞。
以前苟安幾乎沒聽大家提起過這號人,賀家對於晚輩的培養似乎總把重心放在賀然身上——
這個叫賀淵的小孩是個混血,媽媽是西班牙人,他不太高,身高一米七四這樣,微卷的自然捲發,長相在照片裡看不太清楚……
應該長得不算太糟糕。
聽說他在國外學習很好,且精通馬術和賽車,參與過很多比賽都拿過獎。
賀淵在輩分上和賀然是平起平坐的,這個時候被推到苟安的面前,賀老爺子什麼心思好像也不用多說。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只要女人混得好,男友正要去高考。
“第一次見面就跳開場舞嗎?”苟聿對於沒見過的晚輩還是有些遲疑。
“只是開場舞,”賀津行放下茶壺,望著苟聿似笑非笑,“你又發揮想象力做什麼?”
“苟旬今年也成年了,”苟聿委婉提醒,“開場舞一般都得由家裡的姐姐陪伴的——”
賀津行適時輕笑一聲。
苟聿看上去煩死他了。
臭臉了一會兒,才幹巴巴補充:“雖然安安應該不願意陪他跳這個破舞……行吧,看在這條項鍊她確實很喜歡的份兒上,女兒暫借你們賀家。”
苟安這時候踢她爸的腿讓他閉嘴是來不及了,他說什麼,賀津行都已經聽見了。
男人轉過頭,從苟安進屋至今第一次正眼望向她,微笑地問:“喜歡?”
苟安硬著頭皮點點頭。
賀津行語氣像是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就好像之前他真的擔心過她會不喜歡一樣。
除此之外,聽不出還有什麼其他情緒。
現在輪到苟安幾乎懷疑這項鍊真的只是賠罪禮——如果是的話,那今天下午這人繞三繞四怎麼就是不肯直接說呢?
莫名其妙。
“那安安賞臉陪我那不成器的孫子開場舞的事兒就定下來了,”賀老爺子樂呵呵地說,“安安,可以嗎?”
苟安條件反射地,又轉頭去看賀津行。
男人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此時他已經收回了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坐在旁邊翻看起了自己的手機…
整個人氣場看上去穩如泰山,就像是他對賀淵的事早已知情。
看了幾秒,苟安突然回過神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看他,於是自以為很隱蔽地收回目光。
偏偏有隻貓非要出來討人嫌。
【蕉蕉:給你介紹物件,你看賀津行做咩?】
苟安:……
苟安:幹你屁事,誰家乖巧小貓咪問題那麼多?
【蕉蕉:……】
“可以的,爺爺。”
最後的最後,苟安聽見自己心平氣和的回答。
……
江城的成年禮宴被定在十月中旬。
按照計劃,此時哪怕是江城這樣的沿海城市,也應該後知後覺迎來微涼的秋天——誰知道也不知是日子沒選好還是怎麼的,秋老虎攜高溫天氣,居然殺了個回馬槍。
突如其來連續幾日三十幾度的高溫讓人叫苦不迭。
這一天陽光燦爛,海鷗鳴叫掠過波光粼粼的海面,在渡口汽輪鳴笛聲中,苟安微微裹緊了身上的防曬服,壓了壓被海風吹亂的長髮,跟在父母的身邊乖巧等待登船。
苟旬不知去向,只是邀請函照例由相關的協會直接發給了學校,由學校代轉交給這群小姐和少爺們,想必苟旬那張也沒有漏掉——
儘管最近他和家裡的關係爛到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