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夜朗一直瘋狂賺錢,然後依然很窮。
母親來源於上個世紀,對於現代通訊工具的接受程度並沒有那麼高,但是每次為數不多發來資訊,都表達了她對夜朗的擔憂。
休假的時候,還會對著夜朗臉上的傷口落淚,不再像記憶中那樣養尊處優細嫩的手,握著他的手說,阿朗,阿媽不治了。
當然不可以不治病。
所以在夜朗得到了一份能讓他活在陽光下的工作機會時,他還是挺高興的。
哪怕這份工作只是當江城苟家千金的保鏢——這種完全不符合他當時在下城區地位的工作,他還是欣然接受了。
畢竟苟聿很大手筆,工資真的開的不少,幾乎能cover掉一大半療養院的費用基礎所需。
……
剛開始的時候,夜朗挺討厭苟安的。
這個出門前光搗鼓自己的頭髮就要弄二十來分鐘的千金大小姐,習慣性用鼻孔看人,皺著眉接受了保鏢這個東西,對他從頭到尾全部的評價就是,「長得還行,周雨彤應該會嫉妒得發瘋。」
在她背過身去的一瞬間,錯過了新上任的面癱保鏢先生,嘲諷掀起來的唇角。
上任的第一天,苟大小姐跟小姐妹們約了下午茶。
夜朗親眼目睹了她用牛扒刀在肉上,彷彿沒吃午飯似的隨便劃拉了兩下,一臉厭倦地扔了刀,叫來了餐廳經理,面無表情地說,「牛肉太老或者牛扒刀太次,你選一個。」
看著瘋狂鞠躬道歉的餐廳經理,夜朗心想,這個大小姐,屁事真的好多。
……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夜朗都沒什麼存在感地跟在苟安身邊。
兩人一天裡大概有十二個小時捆綁在一起,偏偏說的話一般不超過三句。
苟安和陸晚第一次產生衝突是夜朗始料未及的,陸晚找了份臨時工,在遊輪上專職照顧某位千金大小姐的貓——
招聘那個人很想得開,年輕小姑娘肯定細心又有愛心,讓她來照顧貓一點毛病都沒有。
然後不幸的是,那隻貓死了,更不幸的是,“某位千金大小姐”是在夜朗看來屁事真的好多的苟安,苟安大發雷霆,當眾羞辱了陸晚。
夜朗全程扮演的角色就是在苟安把紅酒倒到陸晚頭上還想用紅酒杯砸她時,伸手接住了那隻紅酒杯。
「他們在看。」
保鏢略微沙啞的聲音引來了苟安冷冰冰的一瞥,她沒有再繼續發難。
之後苟安被父母叫到了船艙一頓安撫,又說了她不該那麼衝動明天指不定上個“富家千金為富不仁”的頭版頭條。
苟安坐在沙發上紅著眼說,「這算什麼,要不是夜朗,我還想用酒杯砸她呢!」
「還好你沒砸,砸著臉你就等著警察來找你聊天吧——謝謝人家夜朗了沒?」苟聿問。
這是苟安在這一天第二次轉向夜朗。
她對他翻了一個超級大白眼。
……
苟安對陸晚的恨從這一天埋下禍根,之後各種發展順其自然,再爆發是又一年的成年禮宴。
雖然今年她並不作為主角出現,苟安還是早早開始挑選心儀的禮服,只等著和未婚夫賀然在開場舞這個全場矚目的場合,驚豔眾人。
但意外總會發生。
苟大小姐理所當然地以為自己會和未婚夫共舞——當然按照規矩確實也是這樣沒錯——但她是萬萬沒想到,賀然邀請的人是陸晚。
造化弄人,知道這件事的那天,正巧是苟安在禮服店試禮服。
原本換上了禮服的她光彩照人,正沉浸在千金團姐妹們的彩虹屁裡無法自拔,唇角翹得能掛油壺……
好巧不巧,賀然帶著陸晚來了。
好巧不巧,賀然為陸晚定製的禮服,也是苟安身上在試的那件。
區別不同的是,因為有賀家小少爺出手,人家陸晚的禮服是成衣層次再上一點的成衣改良款,蝴蝶結繫帶上有更精緻的碎鑽,剪裁也完全按照陸晚的身量……
苟安被豔壓,氣到說不出話。
同時知道了成年禮宴賀然根本沒有邀請自己的意思,她大發雷霆。
賀然當然沒有陪她一塊兒在店裡發瘋丟人的耐心,所以隨便找了個“我接個電話”的理由,轉身出了門店,苟安一時氣不過,追了出去。
彼時是江城的秋天,秋天總是陰雨綿綿……禮服店就在一層,再出去就是大街,賀然飛快地走在前面,苟安在後面飛快的追,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