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動地秘密的苟安有些忐忑地等著陸晚來找她算賬,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以這女人剛正不阿的個性會直接跳過勒索那一步,毫不猶豫的報警……
誰知道什麼都沒發生。
面對賀然對自己越來越冷漠,眼看著就要解除婚約,苟安又開始琢磨要不要告訴賀然,你照鏡子時候有沒有發現自己長得有點像陰山大草原——
但最終,她沒說。
成年禮宴開場舞的怨恨還在,她才不要管青梅竹馬先生是不是綠帽子王。
這樣一拖又拖,苟大小姐把自己拖得由感冒引發最後大病一場,在兩家確定了會解除苟安和賀然的婚約之後那幾日,她夜夜哭著從夢中醒來。
夢裡,總有陸晚好運不斷,從睡了賀津行開始,奪走了苟安原本擁有的一切。
某天早上,又一次從噩夢中醒來,太陽還未升起,開啟房間的門,在保鏢先生平靜的瞳眸中撲進他懷裡大哭一場後,她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自己的浮木——
苟安發現自己壓根拿陸晚沒什麼辦法。
只能被逼得拿出殺手鐧,拎著裙襬告訴賀然,賀津行和陸晚睡過的事,然而賀然只是一開始表達了震驚……
但是這屁用沒有。
他還是要跟她解除婚約,然後轉頭娶那個和自己小叔睡過了的女人。
苟安百思不得其解。
並徹底陷入絕望。
……
在此之前,苟安這輩子,也沒認真的喜歡過誰。
千金大小姐的在意顯得笨拙又毫無章法——
可能是從家中從此擺滿了夜朗喜歡的蝴蝶酥;
也可能是偶爾轉過頭問他,你冷不冷,你熱不熱,你要不要喝水;
更可能是獨自用餐時,讓服務員加一副餐具,面無表情地拍拍身邊的椅子說,坐。
當她無數次,不自覺地將目光投向以前根本不在意的保鏢,並且開始注意到自己的背影是不是有不優雅或者駝背,讓身後跟著的那個人看見不美好的角度,管理顏藝——
她意識到,完了。
從哪個撲進他懷中嚎啕大哭的清晨開始,腦海中全部都是他錯愕的神情,好生動。
但她也記得那一個瞬間,他沒有推開她,正如之後又有很多個清晨,他將眼淚全部糊到了他的襯衫之上,他都沒有拒絕。
她好像開始有點喜歡這個面癱的漂亮臉蛋,並且注意到,偶爾她回過頭看他時,會發現他的目光也正好落在自己的身上。
如果要用“他是保鏢當然得看著您啊”來解釋,那麼目光相碰的瞬間,他會立刻有些倉促地轉開臉,就顯得非常可疑。
這份神秘的喜歡,保持得禮貌又剋制,苟安沒有跟任何人分享,只是每天不甚其煩的塞給夜朗那些蝴蝶酥,藉此表達。
夜朗表示莫名其妙,他第一次見這個東西,是某天吃早餐的時候,在早餐店遇見陸晚,陸晚在看手機——
手機上提到了這個很有名的蝴蝶酥,陸晚捧著臉嘆息,好想嚐嚐看,將近兩百塊錢,還不如殺掉我算啦!
結果過了兩天的某個宴會散場時,夜朗看到甜品臺上還有剩餘的甜品,準備要被處理……
正好就是這個大名鼎鼎的蝴蝶酥。
於是找了服務生要了個袋子把它們裝起來,帶給陸晚。
不知道怎麼的又被苟安看見,以為他喜歡這個東西,每天都要給他塞幾個,哪怕夜朗說過“不喜歡”,她也是捧著臉,一臉“我懂”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啦,男生喜歡甜食又不丟人。」
……
和賀然婚約解除的那日,她像是一隻翻牆到隔壁小區跟人家打架輸掉的貓,灰溜溜地鑽進了車裡,安靜地等著夜朗也跟著落座。
破天荒地,在他落座後,從頭到尾都因為鬥敗而晦暗的雙眼忽然亮了亮,打破了從前的剋制,她突然伸手撓了撓身邊人的手掌心。
她那雙如同打碎了星辰撒入的眸子亮晶晶地閃爍,微微仰著腦袋望著他,說:「我自由啦。」
像是宣告什麼,提示什麼。
夜朗感覺到自己的胸腔像是被突如其來的一頭鹿撞了下,不重,但是五臟六腑都因此有了反應。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
但他很確定,在陸晚塞給他巧克力,並表達了喜歡的那個高三的盛夏夜晚,他心跳未曾有過,如此劇烈的回饋。
……
後來的事發展的十分魔幻。
賀然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