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甚至他們的父母那一輩也不一定會。
什麼五孔紐扣,聽都沒聽過,如果不是賀津行開口打斷,他們一定會抓著苟安追根究底問個明白——
倒也沒多少惡意,純粹好奇罷了。
借物遊戲有驚無險地結束,最後罰錢的零散加起來十幾個,但當然不包括苟安。
不遠處,賀然三番兩次想要上來檢查苟安上交的那顆釦子是怎麼回事,都被主持人一句“檢查過了,是真的無誤”打發回去。
零點的祝詞時間即將到來,此時,賀津行已經帶著幾名隨從登上了早就佈置好的演講臺,賀小少爺見狀,只能作罷。
他對著苟安這邊的方向,三步一回頭,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看上去整個人意難平得想死。
此時人們陸續到期,今晚需要成年的二世祖或者是早就成年的年輕人,零零散散都因為今晚的祝詞演講人來到這裡——
最後人多到滿滿當當,居然擠滿了整個宴會廳。
椅子擺少了,年長一些的就站在空地。
站在最前方的演講臺上,賀津行像是完全放棄了關於個人的形象管理,相比起往年裝扮得一板一眼的成年禮宴祝詞演講者,他最終都沒把那根領帶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來。
西裝外套沒有穿,領口敞開露出了突出的喉結,髮絲柔軟地垂落掃在他額間……
襯衫袖子摺疊起來挽在手肘上,一隻胳膊撐著演講臺,萬眾矚目下,男人的表情逐漸專注。
天然的威嚴從來不因為衣著是否整齊而決定,當他站在那發出第一個音節,整個宴會廳自然而然安靜下來,變得鴉雀無聲——
在場所有的人不約而同地仰望著他,他們心中清楚眼下這個二十八歲的男人靠自己的雙腿,斷層領跑在了所有所謂同齡人的前頭。
他所說的話,哪怕是廢話也值得一聽,嗓音低沉輕緩,最開始只是念著最官方的祝詞稿,也莫名有吸引力。
他們會不由自主地認真思考哪怕只是他一個微笑的表情其中的含義……
如同最虔誠的信徒。
演講臺上,男人祝詞逐漸脫稿。
氣氛也隨之逐漸入佳境。
在整個宴會廳的坐席安靜得幾乎一根針掉在地毯上都能聽見的氣氛中,就在這時,唐辛酒突然困惑地“嗯”了一聲。
原本週雨彤正盯著賀津行不知道在想什麼,堂而皇之地遊神天外,此時被她這一下弄得魂歸故里。
“什麼?”
身子歪了歪,稍稍倒向她,準備聆聽她有何高見。
唐辛酒也往她那邊歪了歪,跟著壓低了聲音,茫然地用氣音問了句:“賀總襯衫上的扣子……什麼時候掉了嗎?”
三秒沉默。
兩人“唰”得一下,四隻眼睛充滿驚悚地轉向身旁唯一沒說話的那個人——
此時的苟大小姐正面無表情地盯著講臺上的人,就好像整個賀總鈕釦丟失的懸案,跟她沒有一點關係。
第44章 我可以要你的紐扣嗎
又不是我家的小孩。
苟安目不轉睛地盯著演講臺上扶著講臺邊緣, 用不枯燥卻一聽就知道是胡編亂造的語言描述自己十八歲時經歷的賀津行。
十八歲的賀津行。
江湖傳聞那會兒他正處於驚天動地的叛逆期,不拿家裡一分錢,忙著在地下飛車黨隊伍中混跡,以性命作為賭注換取吃飯錢……
到了他嘴巴里, 就成了他在大學自習室裡頭懸樑、挑燈夜讀。
這人嘴巴里, 好像基本沒兩句真話。
大概是此時聽見了她的腹誹, 男人的目光似乎是不經意的往她這邊掃過,在她不安地換了個坐姿時,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她好像看見演講臺上,那人的唇角上揚弧度變大了些。
她後頸又開始發麻, 雞皮疙瘩起了一大串。
“安安。”周雨彤伸出兩根手指捏了捏苟安,“那枚鈕釦——”
“是他的。”
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微弱聲音, 足夠讓左右兩邊的人倒吸一口氣。
苟安嘆了口氣, 按照常理來說這個時候她應該叉著腰揚眉吐氣, 那股子翻身做主的節目效果拉滿, 但是現在的她真的笑不出來——
主要是鈕釦來的途徑並不是想象中那麼爽。
紐扣其實幾乎算是半強迫的塞給她的,雖然賀津行從頭到尾沒有主動開口。
是她自己鬼迷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