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小廟,順叔當了小廟裡的神,疤根怎麼會知道呢?這位兄弟見疤根真的不知道,便如此這般地把順叔的家底說給疤根聽了,最後說道:“順四把大碗茶館弄到手後,教他的一個本家堂兄帶著十幾個打手在大碗茶館裡掌管抽頭。大碗茶館的賭局本來就挺紅火,那些個小賭場被咱們一砸,那些賭棍們沒了去處,直接的都到大碗茶館裡去了。”
納悶了好些日子的疤根心裡豁然開朗,他又問了順叔的一些社會關係情況。從王小五酒樓抽調出來的那幾個兄弟,不知道疤根的性子,以為疤根哥問問順叔的事,就此為止了。自古有匪不與官鬥,順叔在給外夷當差不假,在這華夷雜處的青島港上,在大清朝剛倒了臺的亂世,華夏軍閥混戰,北洋政府無能力收回青島港。順叔這個巡捕房捕頭,在青島港上這個不起眼的臺東鎮,臺東村上算是個正兒把經的“官府”了。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眼前的這位根哥簡直是吃了狼心豹子膽了,聽完兄弟們介紹順叔,眼都不眨一下,只當是在對付一般的黑道青皮。疤根把手一擺,兄弟們往他的眼前湊了湊,疤根道:“你們幾個從今天起嚴密監視順叔,只在背後監視不動手,有了新的情況趕快地來告訴我,注意不要暴露了自己。”疤根交代清楚,幾個兄弟去了。
疤根把生哥從小嶗頂山寨派來的十幾個兄弟,讓其中的五個到大碗茶館去把大碗茶館收了,把順叔的堂兄和那幾個打手趕走了。他們五個便在大碗茶館裡開始給生哥抽頭撈銀子。那些賭棍們贏了來,輸了走。全然不知道大碗茶館裡發生了什麼?他們見了這些新面孔還以為是賭場的主人更換了役使了。
順叔在他的巡捕房裡左思右想,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老虎口裡拔牙,這可真是個膽量!難道他就不知道我順四,順叔在這臺東村,臺東鎮上說一不二嗎?假若知道我的權勢,又敢來跟我較勁,那麼這個人夠我跟他較量一陣子的。
這順四也不是個善茬子,他的手裡有二十個巡捕,兩輛馬車,巡捕的肩上扛著清一色的德國毛瑟槍。這在當時,在青島港上除了德國人就是他的武裝了。臺東鎮的治安之所以不亂,那些地痞無賴不敢明搶明奪,跟順四和他的那二十個巡捕,肩上扛的德國毛瑟槍的震懾有關。德國人租借膠州灣,在青島港上九十九年,有德國人給他撐腰,他順四怕誰?誰都不怕!多多少少自己好歹也算是個血性漢子,不是孬種。順四一怒之下吹響了警笛,親自趕著一輛馬車載著他的那些巡捕,直撲大碗茶館而來。
進了大碗茶館,二十條德國毛瑟槍直直地指向疤根派來的五個兄弟的胸口,他們被繳了械。當順四拿著繳來的五把手槍看時,他愣了,這是清一色的日本造。順四猜測著自己可能惹了麻煩,遇到了對手,但事到如今只能硬著頭皮了。他審問疤根派來的那五個兄弟,因他們在來時,疤根有話在先,就是如果順叔把他們抓了,不管順叔問什麼?都不要張嘴說話,只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到時候他自有辦法。順叔見抓來的這五個人,問什麼也不說,只說不知道,而且臉上沒有懼色,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順叔在社會上混江湖混的時間也不算短,從大清朝末年混到了德國人在青島港上開埠,他在這大清朝再也管不著的地盤上,眼睜睜地看著大清朝就那麼滅亡了,接下來的中國是軍閥混戰民不聊生,盜匪四起。順叔憑他混了這些年的經驗斷定,他抓的這五個人決不是一般的土匪。不管怎樣,人已經抓了,大碗茶館已經拿回來了,這口惡氣已經出了。人先押在巡捕房裡,看看動靜再說。
疤根派出去的幾個兄弟得到訊息後,馬上把順叔的行動告訴了疤根。疤根派兄弟到小嶗頂山寨問生哥要了三十個兄弟,第二天夜裡那三十個兄弟把順叔的家人,凡沾親帶故的十幾口子一併都擄到了小嶗頂山寨。臨走時留下一封信,信上明確地告訴順叔:五日內到小嶗頂山寨去贖人,如果去得晚了就撕票了。我們不怕你不去,我們的窮兄弟有的是,夠你殺些日子的。這次贖人就不要贖金了,就以大碗茶館作抵押。順叔看完信,心裡尋思道:看來小嶗頂山寨裡土匪不是太兇,只是要大碗茶館。這大碗茶館本來就不是自己的,是自己依仗德國人的勢力,把大碗茶館的主人下了大獄奪來的。順叔心裡明白大碗茶館的主人是嶗山裡的人,背不住他家裡的人上小勞頂山寨入了綹子,今日來複仇來了?今天的禍端,只因當初自己貪財。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看起來老輩子留下的這句警句不是空穴來風,是有依據的。事已至此,全家老小的命都捏在人家的手裡,就得聽人家的。順叔也曾想到過去求德國人幫忙,轉而又一想德國人能幫自己嗎?德國人能為了他家的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