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與願違,遘茲淹留,他越想靠近些,那山雞偏偏飛得越來越遠,到頭來消失在灌木叢中了。
他那個惱火,那個氣啊!拿著搭好的弓箭想射天,然而又捨不得那支箭,只好自己忍氣吞聲,嚥下了這口窩囊氣。
他正心中鬱悶,悶悶不樂,跑的這趟冤枉路,心中的這口冤枉氣沒有地方出。忽然前面的樹枝上有一隻斑鳩映入他的眼簾,那隻斑鳩正欲飛起,說時遲,那時快,他抬手一箭,眼見得那支箭就射中了斑鳩。斑鳩沒象往常那樣掉在地上撲楞,而是帶著那支箭往山的另一側飛去。
光棍子心想:我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倒黴呢?看起來今天的腿是白跑了,力是白出了,沒得半點收穫。可他又不死心,既然斑鳩中了箭,總得跟蹤著看看斑鳩的死活?那到底是自己的獵物呀!這次他沒急,急也沒有用,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剛才追得急了有些累,這次他慢慢吞吞地從嶙峋間的石縫中、灌木叢中向山的那側尋找過去。
他轉過山樑來到山坡的一塊巨石上,站在上面四下裡觀望。光棍子也是個呆子、半痴,還整天家打獵,也不想想那中了箭的斑鳩能在樹梢上嗎?他尋找了一會,忽見山腳下有人。心想:跑了大半天的山路,又渴又累,何不下山去尋口水喝找點東西吃?
於是他一邊尋著斑鳩一邊下山來。在山下的小溪邊的石頭上坐著一位老夫人,正在那裡歇息。沒等他近前那位老夫人就認出了他,只聽那位老夫人叫道:“恩人,快到這邊來坐!”說著話已站了起來。光棍子見是自己冬天救過的那位老嫗,便問道:“老人家,你好了?”
“好了,好了!叫恩人掛掛著。”老嫗回答完接著問光棍子道:“恩人,今天出來射獵了?”
光棍子道:“是出來射獵了,不過今天的運氣不濟!”
老嫗笑道:“恩人,山中鳥飛絕,獸無蹤影的事,是常有的事,你怎麼能說自己的運氣不濟運呢?”
光棍子如此這般地把出來射獵的事情的前後經過說給老嫗聽了,老嫗又笑道:“恩人,咱們今天還得感謝那隻山雞和斑鳩呢!這真是鳥禽為媒結良緣,老身正想找你,但不知怎樣才能找到你?老身想給你說合媒,提門子親。鳥禽把你帶到我這裡來了,這是天意!”
光棍子笑道:“老人家盡拿我逗開心,我家裡窮得叮噹響,鄰居們都離我二里路。自小窮的沒有親戚朋友,誰家的閨女肯嫁給我?你即使說的是真事,我這裡也不敢想!”
老嫗道:“恩人,這話差矣,人不怕窮,就怕沒良心。這世上的人,窮一時,富也是一時。良心沒了那就是永遠得窮了!”
光棍子道:“老人家,我人窮,從不知富人的滋味,人窮大概良心也……”
“良心沒有窮富。”老嫗打斷光棍子的話,道:“認真做人,都是先做良心!良心做到了人也就正直了。”光棍子笑道:“老人家,不管是做人還是做良心,人家的閨女嫁給我,我總得管她吃頓飽飯吧?我窮的這……”
老嫗道:“人窮不是永遠的,是可以改變的,只要憑著自己的力氣吃飯,不去偷,不去搶,正正直直地做人,老天是不會嫌棄你的。我給你提的這門親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雖說命運有些坎坷不得意,那是攀高枝的錯覺。她嫁給你是她最終的歸宿,也是她渴望羽化的開始。她喜歡你得憨厚、樸實和良知。你的這媒良緣不應該算做我在給你牽紅線,你救我,我認識你那是獸引路,是禽獸成全了你。雖說當今世上婚姻嫁娶得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而這‘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自古就有之。何況咱們合理合法,女方有父母之命,你這邊雖無父母了,可咱有禽獸為媒,這畢竟也屬媒妁之言,你哪有不答應這合媒之理?人家的閨女是自願的,是自己找上門來的,不是你搶親搶來的,你就是有萬般理由也不能拒絕!這種好事世上打著燈籠也難找!桃花運落在了你身上,你能說你不喜歡?不高興!?”
好馬在腿上,好人在嘴上。人是語言動物,一切都表現在語言上。光棍子被老嫗說得心花怒放,高高興興。老嫗又道:“你願意了這門親事但得有個條件,有個規則,禽獸為你做了大媒人,為你保了媒,那你得有良心,從此不再去傷害它們。假如你違背了,失去了良心,那麼你的這門親事到那時也就結束了。”
光棍子心裡明白,做人得有良知,他出來打獵是生計所迫,不得已而為之。人生本是以善為本,這到處殺生,處處血跡,以求得生存不是做人的目的,也不是做人的宗旨。人求生存得五穀雜糧,問大地要糧食。他覺得老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