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榜,眼瞅著榜文風吹雨淋地從牆上掉落下來。賬先生心中自是高興,因這事還是他判斷的對。本來嗎,在這些臭苦力中,哪來得有那麼大的學問的?還他孃的德文、日文,我看一文都不文。
二把頭站在窗前,看著被風吹落下來的榜文,看著那些碼頭上的苦力,他想起了冬生,嘆了口氣,道:“不為我所用啊!”他抬頭環顧四周,把碼頭上凡能看到的在幹活的勞工都收入如了眼簾,心想:這上千的勞工,他們業餘時間私下裡都在幹什麼?他看著他用的那幫子監工、跟班,除了抽大煙,打勞工,裝模做樣得裝個當官的再沒有什麼本事了,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如果那個生哥不走,為自己所用,碼頭上就不會是今天的這個樣子,起碼能知道這上千的勞工背地裡都在做什麼?
他叫賬先生去摸排在這上千的碼頭勞工中有沒有抽大煙的,資訊很快地傳了回來,賬先生告訴他說:“勞工中確實有不少染上了煙癮的,但染上煙癮的人幹不長久。鴉片這東西一旦吸食成癮體力馬上下降,渾身上下沒了力氣,那苦力活就幹不了,就自動的不來上工了。咱們隔三差五的招工大多數都是這個原因。如果說是不是他們合起夥來偷盜?我看不像,因為吸鴉片的都是偷著抽,他們成癮的程度也不一樣,很難結起夥來幹這麼大的事情。光鴉片二百多斤吶,這得多少人合夥幹哪?”賬先生極力排除了那箱鴉片是在碼頭上丟的。
二把頭聽完賬先生的話,道:“有道理,不過我總覺著有雙眼睛在我們背後盯著我們,一旦有了機會他們就會下手,置我們於死地。”
“這個人……”
“我也說不清,有一種不是太好的預兆。”
“不會是阿毛吧?”
“那小子就那麼點本事了,咱們不得不防他就是了,我怕的是那些後起之秀。”二把頭有些陰鬱地說:“這些人一旦成事,會叫我們死無葬身之地。”他用拿著雪茄煙的手往碼頭上幹活的勞工指了指,隨手把那雪茄煙蒂扔出了窗外。他想起了暗地裡殺死疤根、強子家人的事,於是問道:“那兩個傢伙到現在沒有什麼動靜?”說著用手暗示了一下殺人的動作。
賬先生馬上會意了,道:“我看也是兩個孬種,不知怎的象沒事一樣,按理說早該找阿毛拼命去了。這個好象死的不是他家裡的人,他倆不會不知家裡的人都被殺淨了吧?”賬先生見自己的謀劃沒達到目的,疤根、強子並沒找阿毛血迸,他覺著有些蹊蹺,心裡有些懊惱。
二把頭聽完賬先生的話,盡力使自己冷靜下來,他打消了大腦中所有的念頭,冷靜地思考,心想:這兩個傢伙也是條血性漢子,家裡的人都被殺淨了卻裝做什麼事也沒有一樣,葫蘆裡裝的什麼藥?……他們這幫人到底想幹什麼?那個生哥到哪裡去了?這些事象是給二把頭在心裡添了一片陰影。
第十三章 疤根診所情愛 德國火車顛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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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根、強子工友等盜來的鴉片,各自找買主銷掉了。大多都是工友的親屬把鴉片帶出青島港租界,銷到了四周鄉鎮。
疤根、強子沒了親屬只能自己去賣。疤根告訴強子,他在大鮑島的中國城認識一個開煙館的小老闆,這傢伙挺講義氣,比較靠實,他覺著把這批貨挪給他挺合適,不會出什麼漏子。強子不認得那些做這種買賣的人,正愁沒個去處。疤根一說合了他的心意,於是與疤根前往。
自古這開煙館的都不敢明目張膽地掛門頭,樹旗杆。都是掛狗頭賣羊肉,什麼“福壽店”啦,“涼茶水館”了等等。且抽大煙的都是些熟人回頭客,直到把家中的那點身份抽淨了才算罷休,也就再也在他常去的煙館裡見不到他得蹤影了。青島港上的鴉片館大都分佈在商業區;這裡是供那些商人、買辦、幫辦、職員等人進食得高階些的煙館。那些暗布在租界邊緣和中國居民區的煙館,檔次最低等,價格也低些,供那些貧窮的煙鬼來消費。
一天的晚上,兩人取了那批貨來到了中國城。強子在暗處望風,疤根進去交涉;價錢相對得低,小老闆很快收了貨付了款。小老闆做這種買賣比較有經驗,他知疤根這貨來路不正,他又想與疤根長期做下去,於是和疤根定了個條條,就是一旦犯了事,什麼也不能說,不能出賣朋友,除非對方當面揭發對質做證。(奇*書*網。整*理*提*供)兩人燒香跪地發誓,信誓旦旦。
多密的篩子也漏水,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往往自己覺著密不可漏,到了關鍵時候就出差錯。可巧的是;應該說不算巧,賬先生手下的一個跟班,這傢伙吸了很長時間的大煙。由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