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句話,一個個字,就像是一記記重拳,狠狠的捶在了姚廣孝最心虛的地方!
這世間的事情,有得便有失。誠如林白所言,伴君如伴虎,更不用說是朱棣那樣起兵反叛自己侄子的主兒,別說他姚廣孝沒有劉伯溫那樣的名頭,就算是有劉伯溫那樣的盛名,也不可能讓朱棣對他言聽計從,更不用說這老朱家的子孫,疑心病本來就比別家人重。
若要是不相信,看看他們家那位老祖宗乾的事情就知道了,歷朝歷代,能夠像朱元璋那樣,把手下面那些開國元勳屠宰一個遍,連根毛都不留下的,恐怕就他獨一位。
更不用說,姚廣孝給朱棣攛掇的事情,還是這種在當時看做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如林白所說,他姚廣孝今天能攛掇著朱棣,讓他起兵造反,難保不齊以後這老東西覺得過的不舒坦了,就會再攛掇個藩王,再起來造反;或者是一股勁,直接自己造反,讓姚家人換了朱家人。
帝王心術,可說是世間最難猜測的東西。姚廣孝又焉能不知道這裡面的關節,又焉能不知道朱棣心裡邊對自己的懷疑,而且如果不做出一些犧牲的話,恐怕等到戰爭結束,朱棣在起兵之前對自己的那些保證,就要盡數推翻,而且還會找個理由,把自己扔進大獄裡面關著。
他姚廣孝攛掇起兵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讓天下陷入大亂,讓龍脈震動。若是人被關進大獄裡面,落到那些把折磨人當飯吃的錦衣衛番子手裡,就算他有三頭六臂,又哪還有活路。
所以他必須斬斷這種可能,必須找到一個能讓自己全身而退的辦法。而在當時的情勢之下,最好的辦法,便是去勢,也就是閹了自己,讓自己變成個不折不扣的太監。也只有變成這樣沒有了根的人,才能讓朱棣可以推心置腹的對待自己,可以不去忌憚自己。
所以他姚廣孝就這麼做了,在起兵之前,就閹了自己,當了給朱棣的頭一份投名狀,表達自己對他的不二忠心。而且在當時的姚廣孝看來,自己本來就是想守住那一點兒元陽,不讓它從體內溜走,但世間誘惑諸多,想要斷了這念想,便要對自己下狠手。
不得不說,下了這種狠手,自然叫人刮目相看。朱棣在接到姚廣孝這份投名狀之後,先是噁心了一陣,但看到姚廣孝那真正蛋疼的表情,也是唏噓不已,認為他是真正忠於自己。
但在當時的大環境下,尤其是在古人眼中,最講究的就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損毀。那些飽讀詩書的夫子們,哪怕是連頭髮絲都不敢亂剪一根,更不用說是連命根子都沒了。
而且縱觀華夏曆朝歷代,自從出現了太監這種族群之後,他們這些人,就一直沒有被人正眼看過,甚至一旦做了這種事兒,連錄入族譜,靈位供奉進祠堂的資格都沒有。
哪怕是在內廷,也就是那些大太監們權勢滔天的明朝,普天之下那些人一旦提起這些太監,也是厭惡的不行。而且一旦當了太監,也就等於,一輩子是他們老朱家的狗。
姚廣孝做了這麼大的犧牲,著實在朱棣那證明了自己的忠誠。不過這朱棣倒也是個體貼的人,知道姚廣孝最注重名聲,不能讓他落了這髒水,便幫著他把這件事給壓了下來。不過這裡面有沒有把這件事,當做拿捏姚廣孝的把柄,那就只有這位皇帝老兒自己知道了。
但不管是怎麼樣,這件事情一做出來,的確是皆大歡喜,朱棣對姚廣孝也沒了戒心,拿他推心置腹,甚至還把他當做了自己的朋友來對待,對他恩賞備至。
可事情壞就壞在,姚廣孝這人別的沒有,疑心病還是略微重了些。他總覺得,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事情一旦傳出去,自己這輩子的名聲就全毀了,甚至會成為全天下人的笑柄,等到那個時候,本就臭不可聞的他,就更不用說什麼壓過劉伯溫一頭的事情了。
而且姚廣孝當時想的是,他修煉的術法,講究的是一點純陽,把命根子剪了也算不得什麼,不過是欲練此功,必先自宮的事情罷了,影響不大。可他沒想到的是,人體造化神奇,又有哪個部位是沒有效力的,命根子一剪,身體的陰陽頓時失去了平衡。
不但那一點純陽沒保住,甚至連帶著他自己,都有些趨陰避陽,越是那種陰冷森寒的地方,他便越是覺得待在那種地方舒服,連帶著性子都變得有些陰邪起來。
偷雞不成,反倒蝕了一把米,姚廣孝如何能忍得住這股子憤怒,而且命根子沒了,他就算是想在這世上開枝散葉也沒法子了,這就叫他更加鬱悶。不過在他想來,仙門開啟,既然可以叫人求得長生,說不好彼岸也有法子能讓自己的身體重新復原,命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