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盞,又看看鍋裡的材料,點了下頭:“也不缺什麼了。酒燙了嗎?”
“已經燙上了。”
確實是,銅盆裡頭小錫壺擺成梅花狀,水嘟嚕嘟嚕的冒著水泡兒,已經沸了。酒香瀰漫,聞著就讓人有股醉意。
這一天何雲起倒是沒甩臉子給四皇子看,兩人把杯換盞,都喝了不少酒。
潮生不知道何雲起喝多了會怎麼樣,可是四皇子喝多了她可深知道——這人一喝醉了就不是他了!
看著壺裡的酒差不多了,潮生站起來給他們兩人都盛了湯,順勢把酒杯撤了。
何雲起象是自言自語:“這次事情鬧得雖然大,只怕作不到陸家的筋骨。下頭替罪羊多得是,一抓一把。”
“傷不傷得著,我們說了不算。”
是啊,這個,皇帝說了算。皇帝要只想敲打敲打陸家,那肯定不會傷筋動骨的。
可是誰能猜著皇帝的心思呢?
“朱鋮這人我知道,雖然少年得志,卻毫不驕矜,是個有城府有心計的。既然賬冊在他手裡,陸家就是這次不倒,也得給咬掉一大塊肉去,再不濟,總能折他一條臂膀。”四皇子用筷尖蘸了茶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名字給何雲起看。潮生眼簾垂下,看到其中一個名字。
不熟悉,只是在王府時聽說過一兩次,應該是陸國舅那一黨裡的干將了。能折掉此人,陸家許多事情只怕就不好施展了。
用過飯,四皇子要告辭,大公主殷勤留客:“剛喝完酒臉上熱,出去吹了風易生病,你歇一會兒,等酒氣散一散再走。”
潮生也不放心他這麼就走。
上午的話沒說幾句,就被那提親的不速之客打斷了。有好些話……潮生想和他說,也有許多話想問他。
四皇子在客院歇息,潮生讓人倒了釅茶送了過去。紅豆在門口探頭探腦的,潮生有些奇怪。她這些天被許婆婆管得嚴,可好久沒有這麼舉止不當了,這是看什麼?
紅豆縮回頭來,服侍潮生更衣洗臉:“姑娘睡一會兒吧?”
“睡不著。”
芳園說:“那也得歇歇。這兩天淨事兒,姑娘可都熬瘦了。”
潮生一笑:“哪有瘦,我倒覺得下巴肉鬆了。許婆婆呢?”
“公主讓許婆婆去五公主府上送東西了。”芳園笑得有些促狹:“姑娘不用擔心。”
潮生十分淡然從容,芳園這點小調侃還不會讓她心虛:“天冷我擔心婆婆的腿。這幾天藥都敷了?”
紅豆說:“都敷了,我伺候婆婆,每次換三塊藥帕,捂足了大半個時辰呢。”
“嗯,可不要斷了,晚上炕也要暖和。”
許婆婆心裡也有數了。畢竟四皇子三番兩回的來,滿府裡都知道,她不會不知道。不過既然何雲起和大公主沒明著發話,大家也都不敢議論。
潮生迷迷糊糊的打了個盹,聽見西廂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
許婆婆回來了?
聽著聲音象。
潮生擁著被子坐起來,只能聽見隻字片語。許婆婆在和誰說話?
芳園一挑簾子走了進來:“姑娘醒了?”
西廂的說話聲也停了。
芳園過來掛起帳幔,替潮生梳妝穿衣。
“婆婆在和誰說話?”
芳園朝後呶了下嘴:“黃媽媽。”
潮生有些意外。
何月娥一直被拘在院子裡,她們那一院子人都不出來走動,黃氏這會兒來做什麼?
芳園小聲說:“她們只知道誠王妃發病,想打聽後頭的信兒呢。還不知道誠王妃已經……”
許婆婆三言兩語把黃氏打發走,過東廂這邊來。潮生剛睡醒,臉上紅樸樸的,象是一把就能掐出水來。
許婆婆腳步頓了一下,芳園伶俐地把梳子遞給許婆婆,自己退到一邊。
許婆婆接著替潮生梳髮。柔軟的頭髮握在手裡象握著一把絹絲那樣順滑,可是比絹絲雙多了一份韌性。
“姑娘……”
潮生從鏡子裡對許婆婆微微一笑。
“姑娘拿定主意了?”
潮生知道許婆婆說的是什麼意思,她拿起簪子遞給許婆婆:“四皇子已經向皇上說了。”
許婆婆的手頓了一下,輕聲說:“姑娘……這皇家媳婦,可不好當。”
“是啊。”
潮生在宮裡,在府裡,見的就不少了。
她哪不知道那是趟混水?而且,皇子王爺,眼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