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被挪到側院,見二皇子的機會大大減少,更不能時刻貼身服侍。以前管著的那些事情,一大半都得交了出去。
再說,二皇子妃還給她找了個對手,自己的貼身侍女。
這下很好,宋嬋再鬥,也有對手了。二皇子妃不用自己降格去和宋嬋爭鬥。
好手段。
李姑姑可以肯定地說:“宋嬋沒戲,兩人不是一個段數的。”
潮生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在想含薰哪?”
“嗯。”
這沒什麼好隱瞞的,潮生對李姑姑一向有什麼說什麼。
“二皇子妃越厲害,含薰她……”
“這個,一時倒沒關係。二皇子妃現在還當不了二皇子的家,含薰要是本分,想來二皇子妃不會主動出手。”
話雖然這樣說。
可是難保意外。
這世上最防不住,最料不準的,就是意外二字。
李姑姑拍拍她的手:“病了也好,好生養幾天。這兩天春墨忙得腳打後腦勺了,丟下這個抓那個。喏,她來看過你沒有?”
“沒有。”
“她大概也想來的,不過那也得她有空。”李姑姑說:“看她累的那樣兒,我心裡都不落忍,可是她自己樂意啊。”
這倒是,春墨忙得心甘情願。
但這既不能讓她多食一份兒月俸,也不會有誰特別的感謝她。
李姑姑摸了梳子:“來,我替你把頭髮梳梳。”
潮生自己摸了一下,不好意思:“都成草窩了。”
她側過身來,李姑姑替她把頭髮一點一點梳順。
門外面有人問:“潮生姐?睡了嗎?”
“沒有。”潮生聽出來是小順:“你進來吧。”
小順推開了門,可是進來的並不是他。
潮生和李姑姑一起愣了,李姑姑忙起身行禮:“四殿下。”
“嗯,”四皇子點了一下頭。
屋裡實在主窄了,李姑姑忙將凳子讓出來,又把桌上的粥罐和碗收起,自己站到門邊。
潮生也想下地,四皇子伸手按了一下:“你就別動了,病好些了?”
“好多了。”潮生說:“多謝殿下關懷。”
四皇子是肯定要謝的。
孟太醫可不是隨便給宮女瞧病的。東宮這邊兒的藥房裡他是坐鎮的人,定時給幾位皇子請平安脈。潮生這種小蝦米病了,好點兒的能請太醫院下頭散雜的人給看看,平常就是自己討藥來吃。運氣不好的,還會被挪出去養病——
不過挪出去的人常有,能再挪回來的可不多。
怎麼說呢?
宮裡頭宮女宦官各司其職,你挪出去了,你的話走為上計總不能扔著,總得有人替做。這一來二去,人家已經做上手了,關係也打點到位了,你再回來的時候,這個位置可就不是你的了。於是原來打雜的上位,生病的變成打雜。
這種事潮生是見過的。
四皇子站在床前,潮生可以感覺到他身上還帶著一股寒氣。看起來他象是剛從外頭回來,連衣裳也沒有換。
四皇子沒有多停留,問了句吃的什麼藥,又囑咐她一句:“不要心急,好好兒歇著。”
他走時和來時一樣,四皇子出了屋,小順笑嘻嘻進來:“這個給你,我跟殿下出宮去了,在順安齋買的。”
那是兩樣點心,裝在紙盒裡,上面襯著塊紅紙,用細繩繫了個如意結。
潮生說:“多謝你啦,還想著我。”
小順說:“哪兒啊,這個可不是我買的,一盒就是八錢銀子呢。”
潮生證了下,小順已經出去了。
李姑姑將門掩上,過來看那點心。
她挑起繩,聞了一聞,很內行地說:“蓮子酥和油糕,都是那家的招牌哪。”
小順說不是他買的,那就是……四皇子買的?
點心盒上襯的紅紙看起來,那麼鮮亮,那麼喜氣。
李姑姑把盒子朝她推近了一些:“這可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啊。”
這話說得有點意味深長。
潮生抬頭看了李姑姑一眼,又低下頭:“這又有什麼呢。”
李姑姑點頭說:“好啦,和我你還裝什麼?你心裡怎麼想的?嗯?眼看著能出去了,心裡就沒個盤算?”
潮生搖搖頭:“我想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不該我的東西,我不會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