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墨取了調羹,好說歹說,又搖又勸,四皇子的眼總算睜開一條縫,很給面子的喝了兩口湯。春墨還要再勸,四皇子一抬手:“拿開,我要睡了……”
他一抬手不要緊,正好把春墨手裡端的湯給掀翻了,湯正正好好的全灑在春墨的身上,一點兒都沒浪費。
春墨哎呀一聲,忙站了起來。好在冬天穿的厚,湯也已經不算燙了。
潮生忙說:“姐姐快去換一件衣裳吧。”
春墨連鞋子都被濺溼了,先是覺得溼熱,然後就覺得黏黏的溼溼的,很是難受。
“那,我去去就來,你在這兒候著,殿下要茶要水,你就當心點伺候。”
潮生點頭說:“我知道,姐姐快去吧,小心著了涼。”
屋裡還有個小宮女珊瑚,就是桂枝和桂雨離開之後頂她們的缺進來的,潮生吩咐她去打盆熱水來。
支走了珊瑚,屋裡就剩潮生和四皇子兩個人了。
她還是頭一次做這樣的事,雖然嚴格說起來也不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可就是忍不住緊張,一顆心撲通撲通的,一下比一下跳得快。
她得抓緊時間,春墨去換了衣裳再回來要不了多長時間。
“殿下?殿下?”
四皇子眯著眼看看她,好象一時沒認出來她是誰。
潮生緊張地朝門口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問:“殿下上次說有人惦記著和我為難,但不知那人是誰?”
四皇子嗯了一聲,懶洋洋地問:“什麼?”
潮生急得鼻尖都冒汗了:“殿下上次說有人會和我為難,殿下知道不知道那人是誰?”
老天保佑四皇子還能聽清她說的話,保佑他還能記得起這件事情來。
四皇子點了點頭,嘴角微微彎起,神情中帶著幾分得意:“我自然知道。”
潮生只覺得心快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那是誰?”
四皇子眼睛睜大了一眼,看了她一眼:“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給我什麼好處?”
好,好處?
潮生差點懵了。
四皇子如此君子的一個人,怎麼這會兒跟個賴皮的孩子一樣?還會要好處?
好吧,好吧。喝醉的人不能以常理忖度。
“那殿下要什麼好處?”
四皇子歪著頭,眉毛微微皺著,好象是很認真的在思考自己要討得什麼好處才划算。
潮生急得要命,只怕春墨就要回來了,又催促了一句。
四皇子忽然眼睛一亮:“好。那你記得你欠我一件事情沒做,等我想到了再和你要。”
潮生連忙說:“好”
四皇子眨眨眼:“你答應了,可不能賴賬。”
潮生頭搖得象波浪鼓:“不賴絕對不賴,您快說吧”
怎麼感覺象哄孩子似的?
四皇子嘿嘿笑著,看起來的確象是一個偷著了糖吃的小孩兒一樣。
“這有什麼難的……水攪混了好摸魚,要不是來公公替你說話,你早就被那一頓板子打死了,皇后哪能容你活到今天……”
來公公?
皇后?
潮生還想再問,已經聽見了腳步聲響。
珊瑚端著滿滿一盆熱水,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潮生連忙接過水:“你呀,幹嘛端得這麼滿?”
珊瑚很老實,盆沿也熱,她的手都燙紅了:“少端了,怕不夠使。”
“不夠使再端一趟啊,這麼滿,要是潑在身上可不是玩的。”
珊瑚一邊用燙熱的手指頭捏耳垂,一邊憨憨的笑。
說話著,春墨也回來。她換了一件半舊的襖子,下面繫上了一條蔥綠裙子。
潮生心裡到底發虛,沒話也要找話說:“姐姐怎麼穿上舊衣裳了?”
因為過年,每個人都發了新衣裳的。
春墨挽著袖子走進屋來:“明兒才是大年初一呢,這夜裡穿了給誰看?再說,要是再沾上一身湯湯水水的,明天我可沒得穿了。”
潮生忙點頭應了。
她心裡頭一直在琢磨四皇子的話。
來公公為什麼要替她說話?她當初和來公公都沒說過什麼話,頂多就是見面的時候問候一聲。
還有,幕後那人,真的就是皇后
李姑姑那裡的線索是這樣,四皇子也這麼說——
可是四皇子是怎麼知道的呢?
潮生一夜都在床上烙燒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