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墨提了壺倒茶,潮生忙接了過來。
夏筆忍著燙剝開芋頭皮,一股熟熟的香氣散發出來。
“這烤的東西吃著就香——喂,你這兒有沒有糖?”
春墨瞪她一眼:“你這嘴真刁。”不過雖然這樣說,還真拿出一些兒黃糖來。
這時候糖很貴,白糖更是,黃糖已經是不錯了。還有更糟的紅糖,其實不是紅色是褐色了。更次的還有雜糖,黑糊糊的,看著象煤渣子一樣,口感也很糟,不過略有甜味兒而已。
夏筆用剝開的芋頭蘸上糖,狠狠咬了一口。
“好吃!”
其他人紛紛跟進,潮生也揀了個小的,剝了皮之後,其實不蘸糖,這麼吃已經味道絕好。
“烤的東西吃著就是香。”
“可不要多吃。”
也許吃迅速拉近了大家的距離,夏筆把芋頭皮扔在一邊,邊擦手邊說:“去年這會兒咱們也是正好四個人,不過小萍還沒有來東宮,潮生那會兒也不算熟。對了,秋硯哪兒去了?你也沒叫宋嬋來?”
春墨笑笑:“秋硯有差事出去了,宋嬋麼……她現在可沒有心思來會我們。”
夏筆點頭說:“對,她現在哪有那心情。二皇子的事,當真定下來了?”
“那還有假的?禮部都籌劃好了。二皇子原先是有點兒……不過”春墨低聲說:“昨天皇上不是來了麼……二皇子現在看誰都順眼,八成親事也會順順當當的。”
“這倒是。”夏筆說:“我們殿下昨天睡得太沉了,不然肯定也要過來的。總要多和皇上親近親近才好呢。就算是親父子,總見不著面,一年半載的話都說不上一句……”
是啊,說起來這宜秋宮裡頭三位都是皇子,別人聽著赫赫揚揚的,皇子啊!該多威風多氣派的。
但說穿了,這三個都是沒孃的孩子,離爹又那麼遠。離得不遠,還有一個五皇子,也是苦命的。
君不見六皇子、七皇子他們,都養在親孃的身邊,而且時時能見著皇上,這感情、這地位能一樣麼?
肯定不會的。
小萍問潮生:“你是哪裡人啊?”
“就是京城人,你呢?”
小萍說話時帶一點口音,應該不是京城一帶的。
果然她說:“我是渝州人。”
潮生沒有什麼概念,小萍說:“從我們那裡到京城,要走一個月。”
那可夠遠的。
這麼遠,她怎麼進的宮?
看著小萍,潮生想起小滿來。
她最近很少想起她,一開始總是很想念,可是既沒機會通訊息,更見不著面。時日一長,事情也多,想起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
不知她現在在哪裡?過得怎麼樣?
還有浣衣巷那些人,伍姑姑,馮燕……
能讓她時時想念的人,採珠算得上第一位。
雖然見不著面,知道她過得平安,也就可以放下一大半心事。
潮生捧著半個芋頭髮了一會兒呆,春墨和夏筆的話題已經扯出老遠去了,她們說的人潮生聽都沒聽說過。
小萍也時時插上一句。
然後不知怎麼說起來的,後宮裡頭漂亮的人物,小萍說:“其實要說好看,皇后娘娘是真的好看。”
“是麼?”
潮生沒見過皇后。
“對。”小萍說:“我曾經見過皇后娘娘一回,不過沒能離得近。皇后娘娘生得真好看……我從沒見過那麼好看的人。”
一邊夏筆也贊同:“是啊,皇后娘娘明明也是兩三個孩子的娘了,年紀已經不小,可是相貌和年輕時比,也沒怎麼顯老。現在這些新進的才人、美人,只不過勝在年輕新鮮,真說起來,哪及得上皇后娘娘十之一二啊。”
她們說得都極小聲,宮女沒有不愛講這些的,雖然不能明著講,可是偷偷的肯定會講。
“皇后娘娘……有那麼美啊?”
“是啊,”春墨說:“不過,四皇子的親孃程美人才真是位絕代佳人,真論起來的話……可惜她去得太早了,紅顏命簿。”
話說到這兒不能再說了,於是轉了話題。
潮生吃了一把瓜子,一個芋頭,還喝了兩杯茶。
外面隱約傳來腳步聲說話聲,春墨站起來開了門,問:“怎麼了?殿下回來了嗎?”
外頭的文月回答:“不是,是秋硯姐姐回來了。”
第七十五章 事發
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