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活時她們倆也總是搭伴兒。
滿兒側過頭來,小聲說:“潮生姐,你手這麼巧,乾洗衣裳的活兒可惜了。前院兒有專幹熨燙縫補的,活兒比這邊輕,風吹不著雨打不著的。要不咱們求求伍媽媽,讓你到前院兒去?”
潮生心裡一動,隨即在心裡笑話自己。
滿兒不明白,她還能不明白?誰不知道輕活兒好乾?真那麼容易輪上,那豈不是人人搶著去幹了?能做那差事的人,要麼得有點兒關係,要麼得有好手藝,再要麼就得有資歷。她這麼點針線活算不上什麼,關係資歷更不用提——她一個受罰來這兒人,還肖想上等差事,豈不讓人笑掉了牙?
她現在矛盾得很,一方面在告訴自己,要知足。冒出頭未必是好事——在煙霞宮的時候她不就冒了頭麼?結果先被青鏡找碴,又因為陳妃小產的事情落到了這個地步。可是心底又有一股不甘願——
憑什麼?憑什麼她要承受這一切?她為什麼不能過得好一點?
就象白天指著鼻子罵她們“一副賤相,八輩子翻不了身”的那個女人,當時潮生手緊緊握著拳,覺得全身的血都要湧到臉上來了。
她為什麼要被人如此欺辱?
滿兒卻對這一切已經習以為常了,她不知道人還有另外的活法。就算知道,她也沒有親自體會、經歷過。她對幸福的憧憬是很現實的——哪天不用幹活,還能美美的吃上一頓有肉菜的飽飯,就已經是很快活了。
可是潮生嚮往的不是這樣。
在這個時代,以她的身份,她能嚮往的也就是歲暮向她描繪的:出宮去謀個自由身,嫁個老實本份的人,你體貼我,我照應你,不求什麼大富大貴,只要溫飽康樂足矣。
可是這個理想,目前來看就象空中樓閣一樣,只是個美好的奢望。
進了十月,天氣一天冷似一天,潮生只覺得手插進水盆裡,一會兒就沒了知覺。而且這時候的衣裳都已經十分厚重,不象夏天的衣裳那樣輕薄,洗起來加倍費力。雖然說冬季換衣裳沒有夏天那樣勤,可是活兒反